“咕~”
刚在树荫下站定没两分钟,我的肚子就很不给面子地喊叫起来。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十分了。
虽然距离早餐只过去三四个小时,但在训练馆我体力消耗早就超了负荷,会饿也难怪。
我抬头看了眼欧亚中心的方向,又扫了眼手机计时。
和那家伙的约定时间还有七八分钟,应该足够我速战速决。
好巧不巧广场边缘的马路,能看到几个红色的遮阳棚,那是卖煎饼、串串的路边摊。
饿着肚子总归不是办法,万一待会真有什么冲突,战斗力都会大打折扣。
打定主意,我将裹着红缨枪的外套往香樟树树干上靠了靠。
在确保它立得稳当,我又特意把灰色外套的衣角露在外面,方便那家伙过来时一眼就能看到。
小吃摊离香樟树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加上广场上行人往来,我的东西放在显眼处,根本不用担心被人随意挪动。
做完这些,我才放心地朝着路边摊的方向走去。
几个摊位里,最热闹的当属角落那家煎饼摊。
铁皮推车擦得锃亮,红色遮阳棚下挂着块手写木牌,“老杨煎饼”四个字遒劲有力。摊主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围着沾了点面浆的藏青围裙,正麻利地转着煎饼鏊子。
我快步走上前,正好赶上前面的顾客取走煎饼,连忙开口。
“老板,一份煎饼,煎蛋、香肠、里脊都加,多放辣。”
“好嘞!”
老杨应得干脆,手腕一翻就舀起一勺米浆倒在烧热的鏊子上,竹蜻蜓紧接着画圈铺开,米浆瞬间在高温下凝结成薄如蝉翼的圆片,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他动作极快,磕蛋、撒葱花、放香肠里脊一气呵成,铁铲在鏊子上“滋滋”作响,听得我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姑娘是饿狠了吧?”
老杨抬头冲我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这辣度能接受不?我家秘制辣酱可是够劲。”
“没问题,越辣越好。”
我点头应着,目光不自觉飘向香樟树的方向——从这里正好能看到灰色外套的一角,心里稍稍安定。
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应该刚好能赶上。
“马上就好!”老杨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只见他拿着刷子在煎饼上厚厚抹了一层红油辣酱,色泽鲜亮得让人垂涎。
最后铺上薄脆,卷成紧实的筒状,用牛皮纸一包递过来。
“趁热吃,香得很!”
还好微信里留了点零钱,不然这里不让刷卡,我都不知道咋办。
我接过煎饼,我忍不住咬上一大口,外酥里软,辣酱的鲜香混着蛋香在嘴里炸开。
活过来了。
没等我多咬两口,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就在我的口袋响起。
我嘴里还嚼着煎饼,一只手拿着食物,另一只手空不出来接电话,所以只能朝着香樟树的方向望去。
那是我放外套和红缨枪的地方。
视线穿过往来的行人,精准落在那棵香樟树下。
灰色外套依旧靠在树干上,可在它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深黑色的夹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他正站在我的外套旁,目光落在那裹着红缨枪的“长物件”上,一动不动,而我的手机铃声,正是从他手边的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的。
我没多停留,立刻就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嘴里的煎饼也顾不上细嚼,三两口咽了下去。
为了防止他再打,刚走到离树荫还有十米远的地方,我就喊了一声。
“我在这。”
我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几个散步的老人都下意识朝我这边看了看。
那道黑色身影闻声也将耳边的手机放下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鸭舌帽的帽檐随之微微上扬。
因为并没有戴口罩,所以我能清楚地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不算特别英俊,却棱角分明的脸。
不过让人在意的是在他额角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我原本上前的脚步一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感觉熟悉?
像是在很久之前见过......
可具体在哪见过我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只是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几拍。
而他在看到我的瞬间,神情也是愈发严肃,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带着审视,又像是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刚想开口问出那句“我们是不是认识”,可他忽然右手猛地一扬,原本松松垮垮包裹住红缨枪的灰色外套被他瞬间掀开。
没等我反应,他手腕一翻,竟然以一种极其精准的力道,将那杆红缨枪朝着我这边抛了过来!
红缨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弧线,枪尖朝上,枪尾朝下,带着破空的轻微声响直奔我而来。
虽然红缨枪的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但我依旧只凭左手就扣住了枪杆。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枪也被我紧紧稳在手中。
枪身传来的颤抖,下一秒,“啪嗒”一声轻响。
我的煎饼,那刚咬了两口、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正孤零零地躺在脚下的石板路上,牛皮纸被摔开,红油辣酱混着碎薄脆溅了一小片。
“你这混蛋……”
我不自觉加大了握枪的手劲,手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可没等我回击,香樟树下的男人却突然变了模样。
他原本紧绷的嘴角彻底松开,严肃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惊喜与急切。
他快步朝我走来,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开口的瞬间,声音里的沙哑褪去,只剩下清亮的嗓音,让我如遭雷击。
“老姐!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