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生物的实验室里,培养皿在恒温箱里发出细微的嗡鸣。高途戴着无菌手套,将盛少游递来的信息素样本滴进检测仪器,鼠尾草的淡香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浮动,像层蓝色的薄雾,轻轻覆在冰冷的金属器械上。
“纯度比上次高了3%。”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值,指尖在操作台上轻点,“午夜幽兰的因子更稳定了,花咏先生最近没再用信息素压制你?”
盛少游站在对面的操作台旁,正往培养皿里注入营养液,闻言动作顿了顿。苦橙的清冽气息在空气中晃了晃,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他忙着处理东欧的事,没功夫管我。”
高途没接话,只是将新的检测报告打印出来。纸张从打印机里吐出时,带着点温热的触感,上面的曲线平滑得像被熨过——鼠尾草与苦橙、午夜幽兰的融合度已经稳定在99.7%,那0.3%的波动被他调成了规律的正弦波,像呼吸般起伏,既保留了锐度,又不会失控。
“下午花咏回来。”盛少游突然开口,往培养皿里撒了把白色粉末,“他说要带Enigma的核心样本过来,让你试试能不能调出通用稳定剂。”
高途的手套指尖在报告上戳了戳:“Enigma的核心样本?他倒真敢给。”Enigma的信息素是Abo世界的禁忌领域,尤其是花咏这种顶级Enigma,其核心样本里藏着能改写Alpha基因链的密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信息素暴动。
“他信你。”盛少游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说你的鼠尾草是唯一能驯服午夜幽兰的存在。”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高途平静的表象。他想起沈文琅昨晚说的话:“花咏那家伙看着疯,其实比谁都精。他让你碰核心样本,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了。”当时他只当是玩笑,现在看来,这株霸道的午夜幽兰,竟真的愿意为他收起锋芒。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身寒气的花咏闯了进来,怀里抱着个银色的保温箱,午夜幽兰的甜香瞬间漫了满室,像场盛大的潮汐,将鼠尾草与苦橙的气息都裹了进去。“高途!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把保温箱往操作台上一放,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甜香涌了出来,巧克力与香草的甜腻里藏着尖锐的锋芒,像裹着糖衣的刀。高途的后颈腺体突然发烫,omega对顶级Enigma信息素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小心点。”沈文琅不知何时跟了进来,伸手将高途护在身后,焚香鸢尾的辛辣气息骤然爆发,银灰色的信息素像道屏障,稳稳地挡住了午夜幽兰的冲击,“别吓着他。”
花咏撇撇嘴,把保温箱推到高途面前:“这是我提炼的核心因子,纯度99.9%。你要是能调出通用稳定剂,x集团的股份分你10%。”
高途看着保温箱里泛着暗紫色光泽的液体,指尖微微发颤。这不是普通的信息素样本,是Enigma的“本源”,里面藏着花咏作为“杀神”的所有力量,也藏着他对盛少游最深的执念——检测仪器显示,样本里混着极淡的苦橙因子,像颗被午夜幽兰紧紧裹住的琥珀。
“我试试。”高途深吸一口气,鼠尾草的气息在周身凝聚成蓝色的光晕,“但需要三天时间。”
“没问题!”花咏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冲盛少游挑眉,“看到没?还是高途靠谱,不像某些人,研究了半年还在原地踏步。”
盛少游的耳根红了红,没接话,只是往高途的操作台上放了杯热咖啡:“加了鼠尾草糖浆,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味道。”
沈文琅的目光在那杯咖啡上顿了顿,随即揽住高途的腰,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亲昵:“我们家高途可金贵着,熬夜伤腺体,今晚不准加班。”
高途被他搂得脸颊发烫,推开他去拿样本:“别闹,正事要紧。”
接下来的三天,高途几乎泡在了实验室里。午夜幽兰的核心因子比想象中更霸道,每次滴入检测仪器,都会引发剧烈的信息素波动,鼠尾草的蓝色光晕常常被冲得摇摇欲坠。每当这时,盛少游总会适时地递来一杯加了苦橙因子的水——那点清冽的气息像根定海神针,总能稳住鼠尾草的躁动。
“你好像很懂我的信息素。”第四天清晨,高途看着盛少游往水里加苦橙粉末,忍不住开口。
盛少游的动作顿了顿,苦橙的气息在空气中轻轻晃了晃:“花咏的午夜幽兰里,总混着你的鼠尾草因子。闻多了,自然就懂了。”
高途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沈文琅的话:“盛少游那人,嘴硬心软。花咏每次偷偷在稳定剂里加你的鼠尾草,他其实都知道,只是没说破。”
原来有些关心,真的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像苦橙的后调,初闻时尖锐,回味却带着温柔。
稳定剂成功的那天,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高途看着检测仪器上那条平滑的曲线,几乎要瘫倒在地——鼠尾草的蓝色光晕完美地包裹住暗紫色的午夜幽兰,中间还嵌着圈苦橙的清冽,像块三色交织的宝石。
“成了!”花咏冲进来,一把抱住高途,午夜幽兰的甜香里带着激动的颤抖,“高途你真是个天才!”
盛少游站在旁边,看着那条曲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苦橙的信息素悄悄漫过去,与鼠尾草的蓝色光晕轻轻碰了碰,像在说“恭喜”。
沈文琅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高途从花咏怀里拉出来,指尖在他后颈的腺体上轻轻按了按——那里的皮肤因为连续熬夜有些发烫,鼠尾草的气息也弱了些。
“回家休息。”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焚香鸢尾的气息温柔地裹住高途,“剩下的交给他们。”
高途被他半抱半扶地往外走,回头时,看到花咏正拿着那份检测报告,和盛少游头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午夜幽兰的甜香与苦橙的清冽在空气中交织,像首和谐的歌,而他留下的鼠尾草因子,像根细细的线,把这两种看似冲突的信息素,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车里,沈文琅的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着他后颈的腺体,焚香鸢尾的气息带着安抚的力量,一点点抚平那里的躁动。“累坏了吧?”
高途摇摇头,靠在他肩上:“其实……盛少游也没那么难相处。”
沈文琅低笑,吻了吻他的发顶:“他啊,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也就花咏那盆烈火能焐化他。”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他对你倒是真不一样。”
高途想起盛少游递来的那杯加了苦橙因子的水,想起他看着曲线时嘴角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Abo世界里,信息素的交融从来都不止“标记”与“被标记”这一种可能。像他和沈文琅,是焚香鸢尾与鼠尾草的互相守护;像花咏和盛少游,是午夜幽兰与苦橙的炽热纠缠;而他与盛少游之间,或许是鼠尾草与苦橙的惺惺相惜——彼此尊重,彼此欣赏,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植物,根在土里相连,叶在风里致意。
车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hS集团和盛氏生物的大厦在暮色中遥遥相对,像两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被信息素滋养的土地。高途看着沈文琅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的圆满,就是这样吧——每个人都在信息素的洪流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用独一无二的气息,与这个世界温柔相拥。
而那些藏在信息素标本里的暗涌,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终将像实验室里那条平滑的曲线,在岁月里交织成最美的风景,见证着这份跨越性别与阶级的情谊,在时光里愈发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