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接过饭盒,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背,两人又是同时一颤。
她偷偷抬眼瞄他,看到他耳根又泛起那抹熟悉的微红,忍不住翘起嘴角——看来这位冷面营长,也有不那么“规矩”的时候嘛。
她抱着饭盒侧身让他进屋,嘴上却还忍不住小声嘀咕:“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
陆云川假装没听见,径直走进房间,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略显凌乱的床铺和桌椅,最后落在窗台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支不知名的小野花,在阳光下开得正好,给这间临时的栖身之所添了几分生气。
打开饭盒盖,浓郁的香气顿时溢满房间。她眼睛一亮:“红烧肉!食堂今天改善伙食?”
“嗯。”陆云川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那副满足的小表情,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吃吧。”
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转身,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吃完好好休息,下午不要乱跑。赵铁柱的审讯还在继续,外面可能还不安全。”
“赵铁柱?”林笙往嘴里塞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含糊地问,“谁啊?这名字起得……真够潦草的。”
她心想,这名字跟她印象中那些特务该有的神秘代号可差远了。
陆云川沉默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是那个狙击手的名字。”
“哦——”林笙恍然大悟,随即评价道,“他爸妈起名真随便。”
她联想起江团长家那只叫“江小黄”的宝贝鸡,以及他那虎头虎脑的儿子“江小白”,觉得这军区的起名风格着实有些……别致。狙击手叫赵铁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陆云川被她这跳跃的联想和直白的评价弄得一时无语。
他看着腮帮子鼓鼓、还在认真品味红烧肉、并且显然对“赵铁柱”这个名字颇有微词的林笙,突然觉得,跟这丫头待在一起,自己的情绪波动频率似乎远超平时。
陆云川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于她是否理解自己为何如此谨慎。
他再次郑重叮嘱,语气不容置疑:“总之,下午就待在房间,哪也别去。锁好门。如果遇到任何异常情况,就敲墙壁。”
林笙茫然地眨眨眼:“为啥要敲墙?”
“隔音不好,”陆云川言简意赅地解释,“你敲墙,我在隔壁能听见。” 这是这种老式招待所砖木结构的特点,也是眼下最简单的紧急联络方式。
“哦,知道了。” 林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陆云川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听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房门。
独自在房间的林笙
吃饱喝足,困意消散,林笙的脑子开始活络起来。她靠在床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的惊险一幕,以及江团长对着子弹和装备那副心疼到滴血的模样。
“就一把枪,几颗子弹,就能让一个团长心疼成那样……”她喃喃自语,眉头渐渐皱起。
通过原身的记忆碎片和这段时间的亲眼所见,她对这个年代物资的极度匮乏有了更深的认识。
这不仅仅是“节约”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严峻现实。
她想起曾看过的资料:在六十年代初,由于国际封锁和国内工业基础薄弱,像铜、特种钢材等重要战略物资极度紧缺。
一颗子弹,从弹壳、底火到发射药,都需要宝贵的资源。据说当时为了节省铜,甚至研究过用钢铁甚至陶瓷来制作弹壳。 一支性能可靠的步枪,更是集合了当时国内最顶尖的军工技术和材料。
“果然,在这种年代,想保住小命,首先得自己有趁手的家伙。” 她得出了结论。依赖别人或现有的、捉襟见肘的装备,太被动了。
她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念头——如何利用现有的、相对容易获取的材料,改进甚至制造一些防身乃至反击的“小玩意儿”?
不一定需要多高的科技含量,但必须实用、可靠、便于隐蔽和快速使用。
陆云川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的陆云川,本想趁着午休时间躺下,好好梳理一下上午审讯的僵局,思考下一步突破的策略。他刚合上眼,试图让高度集中了一上午的神经放松片刻。
“叩、叩、叩。”
清晰而有节奏的敲击声,突然从共用的那面墙壁传来。
陆云川几乎是瞬间睁眼,翻身坐起,所有疲惫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如鹰。他凝神细听,没有后续的紧急或杂乱敲击,只是简单的三下。是测试?还是……
他立刻走到墙边,屈起手指,在对应的位置也敲了三下作为回应:“叩、叩、叩。”(怎么了?)
隔壁很快传来回应,先是两下慢的,接着是三下快的:“叩、叩——叩叩叩。”(没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