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那么多官银,要怎么藏才好呢?如果是我,我就会把它熔成碎银子,可是到哪里找那么多银匠呢?”林鸢双手拄着下巴,一副少女娇俏的样子,然而她现在这副白发老头的模样配上这动作,说不出的古怪。“不如招工吧?打着富户的名头,招工,便可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哄骗出去。你觉得好不好?”
那黑衣人脸上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就差写两个字:变态,死变态!对,没有其他的词语比这个词更贴切了!可偏偏这人,一猜一个准,似乎全都已经知道了一般。
“熔这么多银子,也要耗费很久,如果是我,我会先运到一个地方,藏着,慢慢熔。但是藏哪里好呢?”林鸢笑眯眯地望着黑衣人,突然靠近他,“你知道吗?”
黑衣人被惊得一个激灵,抖了一下,摇了摇头。
突然,隔壁房间发出了“咣当”一声。
“呦,看来,旁边那个也醒了,让他回去报个信也好,毕竟王大人的亲信招了这么多东西,他可要好好准备呀!”林鸢站起身,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对了,忘记问你了,你认识驿站里那个麻子卒子吗?很胖的那个?放他回去,他对王大人还忠心吧?可别到时候,什么都不说。”
那黑衣男人双眼里满是惊惧,剧烈挣扎着身体。
“看来,那麻子不但对王大人忠心耿耿,而且,跟你有仇呀!他会添油加醋?”林鸢打趣道,然后,走到墙边,用手做成喇叭状,朝那边的房间道,“好,我们都知道了,王大人将银子劫走,熔成碎银。谢谢你,我们定会厚谢的。至于隔壁那个麻子,我们会按你的要求,处理干净的!”
林鸢说完,转过身来,冲黑衣人挑衅地挑了挑眉。
那黑衣男人怒目圆睁,从没有见过栽赃嫁祸做得这样光明正大的!
突然,从隔壁传来开窗声,紧接着瓦片被踩裂的脆响。
林鸢一把提起那黑衣人,将他拎到窗边,直指楼下那个连滚带爬,慌不择路的肥硕身躯道:“看到了吗?他要回去报信了,你要是说了银子的出去,我便送你离开这雄州,去王大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你的家人,我也会安顿好,如何?”
楼下那个卒子似乎感受到来自二楼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正好跟黑衣人对上了视线!
黑衣人浑身一抖,连连点头。
林鸢一把将他嘴里的纸团拿出来,丢到一边:“说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瀛洲……是瀛洲!”黑衣人急道,“姓王的把银子都运到瀛洲去了,但是具体放哪里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家人都不在雄州,你送我回京都就行!”
黑衣人神色坦荡,想来这次应该是没有撒谎。
“瀛洲?”林鸢嘴里嘟囔了好几句,脑海里各种线索几乎连成了线,然后灵光一闪,她似乎抓住了什么,“瀛洲?不好!”
林鸢一个手刀将黑衣人劈晕:“无欢,看好他,别让他跑了!若是不听话,就用毒,但是他是重要证人,别毒死了!”
紧接着,林鸢一把推开窗户,右手撑着窗框,跳了出去。窗户外是一楼的屋顶,所以,并不高。
林鸢顺着巷子,往刚刚麻子卒子的方向跑去,还未跑出去多久,迎面走来了郭以安,他手里像拎着小鸡崽子一般拎着那个卒子。
“抓到了,跑得还挺快!”郭以安笑道。
这麻子卒子自然不可能随意放他走,他也是重要的证人,刚刚那一出不过是演戏给那个黑衣人看。
攻心为上。
“我们要赶紧回瀛洲!”林鸢却面无喜色,而是一副焦灼之色,“我们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调虎离山?”郭以安加快了脚步。
“官银应该是被运到了瀛洲,但是那么一大笔官银熔炼成碎银,即使有十个银匠,也至少要二三十天,更何况,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去做这件事,所以只会更慢。”林鸢急道。“他们将我们引到雄州,怕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腾出时间,将那些还未熔的官银转运走!所以,我们得赶紧赶回去,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将官银运走!不然,再找,就像水滴入海,绝无希望了!”
“可瀛洲那么大,藏在哪里,我们又怎么能找得到呢?”郭以安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什么地方是一定要将我们引走的,哪怕暴露自己?”林鸢胸有成足道。
“你是说……”郭以安心中隐约有了想法。
林鸢伸出一根食指压在唇上,意味深长地一笑,示意郭以安不要说出来。
最终,三人一商量,由郭以安和林鸢骑马赶回瀛洲,顾无欢则赶马车,将这两人一同带回瀛洲。
腊月二十八日一早,三人在雄州北城门分别,林鸢和郭以安仍然是白发老人和中年大汉的装扮,他们牵马而立,顾无欢则是打扮成郭以安的样子上了一辆黑檀木马车。
“你一个人可以吗?”郭以安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为了防止出事,我提前让他们吃了我新研制的‘醉蝶’,这是最新版本,这次的肯定能多睡会!”顾无欢目光坚毅,笃定道,“若是再多来些人,就更好,正好多试几种药。”
郭以安掀开马车帘子果然里面横七竖八地两个人,那两人皆睡得香甜。
郭以安:“……”
林鸢:“……”
顾无欢一脸正色,拍胸脯保证道:“交给我吧!”
林鸢同情地看了一眼马车车厢里的两人,跟郭以安翻身上马,往瀛洲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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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雄州知州王贤站在廊前,看着天上归家的飞鸟,嘴角微弯:“这次恐怕回不去咯。”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侍卫从暗门闪身进来,脸色不善,犹豫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开口:“大……人……”
“如何了,是杀死了,还是活捉了?”王贤背对着侍卫,看着飞鸟,把玩着手上玉扳指。
侍卫一下子扑倒在地,跪下了:“大人,我们派出去的全都不见了,他们三人,我们也没见到,人全都……不见了。”
“不见了?”王贤猛地转过身来,面色骤黑,“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