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吃早饭吧。”白川见月语气轻快的宣布,转身提起阿玛罗留下的那个纸袋,“正好,这里就有现成的。”
降谷零眉头微蹙:“这是刚才那家伙留下的……”
话音未落,白川见月已经打开了包装,拿起一个可颂咬了一口,然后得出结论,“没毒。不吃浪费。”说着,又将另一个可颂递过来,“还是热的,味道不错。”
降谷零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绯色眼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身处险境,这个人却总能精准地抓住最实际的问题——比如填饱肚子。这份近乎固执的“务实”,在此刻却奇异地冲淡了萦绕的危机感。
“……真是的。”他无奈摇头,接过食物。
两人就着伦敦灰蒙蒙的晨光,安静地分食着这份不速之客带来的早餐。期间,降谷零斟酌着开口:
“shiro,我现在的公开身份,名字是安室透。当然,你继续叫我zero也可以。”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还有,你刚才也听到了。波本,是我在目前所在的……那个组织里的代号。这个组织里的人,通常都以酒名作为代号。你以后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要立刻远离,明白吗?尤其是刚才那个阿玛罗。他非常危险,心思诡谲难测。”
白川见月一一点头应下:“嗯,我记住了。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他。”白嫖完就该及时撤了。
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模样,降谷零忍不住勾起唇角:“放心,那家伙接下来有的忙。短时间内,应该没空再来骚扰你了。”
用完简单的早餐,白川见月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倦意:“zero,我困了。你要是不急着走……可以陪我睡一会儿吗?”
想到对方一晚上接连经历的种种,神经必然一直紧绷,降谷零心中微软。正好眼下也没什么紧迫事件。
“……好。”
这个回答脱口而出的瞬间,降谷零就意识到自己的防线在这个人面前有多么不堪一击。
白川见月立即收拾好餐余,然后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上了遮光窗帘。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适合安眠的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间顽强地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
银发青年率先躺上那张大床,空出外侧的位置。
迎着那双隐含期待的眼睛,降谷零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于身体叫嚣的疲惫。他小心地避开伤口侧躺下来,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姿势,白川见月就已经凑了过来,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颈窝处。
“zero昨晚也没怎么睡吧……”白川见月的声音带着困倦的鼻音,轻得像梦呓,“晚安……”
细微的呼吸拂过锁骨,降谷零身体一僵,又缓缓放松下来。他抬起手,像多年前那样,轻轻拍着对方的背脊。
熟悉的、属于shiro的干净柔和气息萦绕在鼻尖,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魔力,能轻易抚平所有躁动与不安。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安宁感,如同温润的水流,悄然漫过心田。
渐渐地,他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而他自己,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也不知不觉地松弛下来。身体和精神长期积累的疲惫汹涌而至。伤口的隐痛、发烧带来的晕眩感,都在此刻变得遥远……
……
降谷零是被一阵轻微的门锁转动声惊醒的。
他瞬间睁眼,条件反射般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躲到窗帘旁的视觉死角,同时手已摸向枕下的hK p7。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所有可能的威胁来源与应对方案。
直到他的目光扫过床边椅子上叠放整齐的干净衣物,鼻尖嗅到空气中飘来的食物香气,他才猛地从高度戒备的战斗状态中惊醒,彻底着陆于现实——这里不是安全屋,也不是组织据点,而是shiro的酒店房间。
“zero?醒了吗?”白川见月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走了进来,上面摆放着几样看起来清淡可口的菜品,“正好,一起吃午饭吧。”
他的目光落在降谷零来不及收敛的警惕表情上,补充道:“我找酒店的服务人员帮忙买了点退烧和消炎的药,你先吃了吧。”
“药?”降谷零缓缓放松下来,将枪收回后腰。
“嗯”白川见月点点头,将一瓶水和几粒包装完好的药片递给他,“你睡觉的时候发烧了,出了很多汗。”
降谷零接过水和药,注意到东西全都是未拆封的包装,心下一暖。他确实感到喉咙干得厉害,打开水瓶,仰头将药服下。
“对了,那套衣服是我准备的。你换一下吧。”白川见月指了指椅子上的衣物,“之前那套沾血的衣服,要洗吗?”
“不用。”降谷零摇头,“吃完饭,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白川见月没有多问,布置起餐盘,顺便用服务员的恭敬腔调开口道:“您好,今日的午餐是嫩煎鳕鱼配柠檬黄油汁,搭配烤蔬菜。”
“听上去很不错。”降谷零配合地点头。
白川见月一手按在胸前,微微欠身,“这里的食材都非常新鲜,深海鳕鱼选自……呃……”
“好了。”降谷零拉过卡壳的冒牌服务员,无奈笑道,“快点一起吃吧。”
“哦。”白川见月也跟着坐下,吃了口鱼肉,冷不丁道,“我觉得应该是挪威的。”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