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嫣然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脑海里元晟笑意盈盈给她买糖葫芦,帮她梳发髻的样子逐渐模糊,她好像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你走吧。”
孙嫣然捏着信:“我看完会给你一个答案。”
她不算苍老的脸上带着木然。
元璟和明珠站起身,明珠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爹去世,真的是意外?”
孙嫣然呆呆的坐在那里:“我想带他回来,让他劝元璟杀了宁王。”
“我没想杀他,是意外。”
明珠闭着眼,任由泪水滑落,她父亲的一条人命,在这皇权的争夺中,死的悄无声息。
元璟牵着她的手走出宫殿,明珠才痛哭出声:“那我爹的死算什么?我们受的苦又算什么?”
她的泪水嘀嗒嗒的落在地上:“我爹爹怎么就这么可怜,我们怎么就这么可怜?”
元璟默不作声的把她抱在怀里:“明珠,老师肯定是猜到了母后的用意,才拼死不愿回来的。”
他惆怅的看向天空:“若他回京,母后一定会抓你们逼他就范,他不想你们受伤,死,也许在他看来,是保全你们的唯一办法。”
“他连一句话都没留给我们。”明珠咬咬唇:“他连托孤信都想到了,也许他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暗处窥伺。”
元璟叹了口气:“你们去老师的书房看过吗?也许会有留给你们的信。”
明珠猛然抬头:“你是说,衙门的书房?”
“治水处,不是有一个临时居所?”他摸摸明珠的脑袋:“老师也许会在里面给你们留些信件。”
明珠抿唇,她们真的没去看过。
她突然有些期待:“我知道了,我回家就与母亲说。”
中秋月圆,处处都是欢欣的景象。
孙嫣然一封封打开信件,苍劲漂亮的字呈现在她的眼前。
“吾妻嫣然,展信安。”
她将发黄的信纸捂在胸口,痛哭出声。
荣明玥和王榭投完红绸,就肩并着肩往桥上走。
王榭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这都是他们逛街的时候他给明玥买的。
明玥现在的绣花鞋已经不需要再自己绣了,因为王榭隔三差五就会往她住的地方送上一双。
想到这个,明玥脸颊发烫,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害羞的笑出声。
王榭看她笑的莫名其妙:“什么事,这么高兴?”
明玥伸出手捏着帕子遮住嘴巴:“想到开心的事了。”
“五个月前,我们还在泷州流落街头,”她声音很温柔,说的时候也很平缓:“五个月后,店开起来了,娘也很好,姐妹们也很好…”
明玥扬起嘴角:“你也很好,所以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王榭提着大包小包,俊朗的面容上也浮现灿烂的笑容:“你也很好,我也很幸福。”
他忍不住继续说:“以后我们会更好,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和你的姐妹娘亲一起,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明玥被他话里的幸福感染,忽然有些惆怅:“如果我们都成了婚,娘就会越来越孤独。”
王榭明白她的意思,啧啧两声:“这有什么难的?”
他扬扬下巴:“我曾经给你的那张地契,别说住上我们,就是连带着你的三夫六侍都有地方住。”
明玥瞪他:“说的什么胡话?我哪里就有三夫六侍了。”
王榭见她娇嗔,也笑的直不起腰:“刚刚还说陪床小子都轮不到我,我肯定要给大小姐多聘几个好的。”
“好啊你!还敢胡说!”明玥叉腰:“真聘三夫你又不乐意了。”
王榭扬眉:“那当然不肯!你只能是我自己的。”
他勾勾唇:“不管你的红绸挂的有多高,都只能嫁给我。”
明玥抱臂,伸出一只手点他的鼻尖:“那就希望二公子的仕途,就像那红绸一样,节节高咯。”
两个人逐渐亲昵,实在是有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柴星屿跟着柴孙氏一路偷偷跟着他们,眼看着荣明玥对王榭嬉笑怒骂,心里醋海翻腾。
柴星屿握着柴孙氏的手逐渐收紧:“娘!都怪你!当初你说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事事都听我的,可现在好了!”
他指着两个登对的身影:“她都和别的野男人跑了!我怎么办啊娘!”
柴孙氏啐了一口:“什么小浪蹄子,也值得你这么挂心?”
她指指儿子的脑子:“你且动动脑子,你如果不来这一出,能知道她这么拜高踩低吗?”
“你看那个狐媚样子!她什么时候跟你这么亲近过?”
柴星屿怒目看向荣明玥:“都怪她!若是她肯为我守身如玉,我们现在早就成婚了!”
“她就应该是我的娘子!娘,你快把她给我带回家去!”
“哎呀,好儿子,你别着急。”柴孙氏拍拍儿子的肩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懂不懂?”
二人漫步在玄武大街上,离家越来越近。
明玥和王榭重新走到了客栈附近的木桥上,这座桥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
王榭显然也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出门的事,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
他将东西都换到一只手里,伸出左手替明玥理了理头发。
荣明玥有些害羞,只能错开眼睛,盯着天上的月亮。
她转移话题:“你看,今晚的月色好美。”
王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侧脸:“我眼里的月亮,比天上的更美。”
明玥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到他眸中自己的影子,才发觉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上明月也不及你十分之一。”
王榭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眼前美人含羞,俏脸染上粉色,唇瓣微微张开,十分惹眼。
明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鹿般,对上了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
王榭微微低头,柔软的唇瓣相接,一股花香萦绕在他们之间。
“狗男女!你们都去死!”
柴星屿被妒火烧的失去理智,竟执着匕首冲将过来。
王榭和明玥沉浸在美好之中,全然没发觉危险已然靠近。
duang!
一个黑影冲过来,将柴星屿一脚踹倒,他双手掐腰,一脸轻蔑的看向地上的男人:“不是吧,竟然敢打扰我王二哥的好事?”
他伸脚踩上柴星屿的胸口:“问过沈小爷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