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星屿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沈尧扬起一边眉毛:“这么弱?”
柴孙氏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你放开我儿子,你放开我儿子!你干什么踩着我儿子?”
她猛地去抬沈尧的腿,沈尧被她惊了一下,脚下一松,柴星屿趁机爬起来,又抓着匕首对着几人。
他面容扭曲,嘴角还挂着血丝:“荣明玥,你跟我回家,我就好好疼爱你,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荣明玥表情淡漠,看着姿态扭曲表情恐怖的柴星屿,内心里情绪翻涌。
“柴星屿,我们早就结束了。”
她平静的声音随着风飘进男人的耳里,又萦绕在他的心头。
“在我父亲去世,你与我退婚,冷眼看我们母女流落街头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她面无表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曾经我以为我们之中尚有遗憾,有缘相识一场却不能修成夫妻,如今看来,是天道有情,不愿让我与小人纠缠。”
柴星屿摇头:“不,不是,我们之间,原本应该有好结果。”
荣明玥垂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小玩偶,那是一个粗布缝制的小竹马。
她将小马托在掌心:“今日你欲致我们于死地,我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放你一马。”
小马被她高高抛起,咚一声落进了河中,泛起一点点波纹。
“不要!我们……”柴星屿愣愣的站在那儿:“当初我不是故意的…”
荣明玥皱着眉:“你是柴家独子,为着你们家,为着你自己,你也应当好好珍惜你的命。”
她和王榭并肩而立,不知不觉间,也沾染了王榭的清冷。
王榭见她表态,心里吃醋,却也不愿意在这时驳斥她的面子。
他伸手牵住明玥的手:“我们回家。”
明玥柔顺的点头,扬起一个笑脸:“好。”
沈尧见两个当事人都走了,也哼了一声和明琳一起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明琳去牵大姐的手,又忍不住看了看王榭的脸色。
她踌躇的问:“姐姐,那个小木马……”
王榭听她问起,耳朵也忍不住动了一动。
明玥下意识的摸摸胸前的荷包:“上次他去家里时我翻找出来的,想着什么时候还给他。”
明琳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旧情难忘。”
“小脑袋里乱想什么?”明玥捏捏她的鼻尖:“柴家就他一个男丁,今日伤了或者杀了他,都难免招惹麻烦。”
她看看身边的两个男人,意有所指:“哪怕是再小的力量,疯狂起来也不能小看。”
王榭表情稍缓,不再像谁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沈尧摸摸脑袋:“你们看,有人放烟花!”
众人抬头看去,砰的一声,一朵朵绚丽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有人和他们擦肩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孙绒花早就看到了他们,只是孙添运使劲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爹!娘亲还在他们家里,我要去找娘亲!”
孙绒花使着小性子不愿意走。
孙添运这段时间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
“你娘不会再回来了,绒花,听话。”
孙添运沧桑的抓着孙绒花的手臂:“和爹爹回家吧。”
孙绒花不解的皱眉:“爹,你怎么这样说?你不就打了娘亲一次吗?你跟她道歉,她就会回来了。”
“行吗爹?你去给娘道歉吧。”
“不行!她不是你娘!”孙添运恶狠狠的扯着她:“不许再提她,跟我回家。”
父女二人身后追着一大堆仆从,孙绒花被孙添运拽的踉踉跄跄的登上下一个长桥。
柴星屿在桥上呆站着,柴孙氏红肿着眼睛拉着他:“屿儿,和娘回家吧?”
柴星屿扶着桥上的栏杆:“娘,明玥还拿着我们的小木马,你说她是不是还喜欢我?”
“她现在丢了,是不是真的对我失望了?娘。”柴星屿看着水面:“我是不是把小木马捞上来,她就会原谅我了?”
柴孙氏气的跺脚:“不可能,这个小贱蹄子不可能再回心转意了!”
“她都有王家的公子撑腰了,如何还能舍下京都的富贵,跟你回泷州那穷乡僻壤去?”
孙绒花和孙添运的脚步齐齐一顿。
两人侧过头去看,果然是不远万里被他们弄过来了柴孙氏母子。
孙添运目光微闪,假装没看到就想走。
孙绒花却停住说了话。
“我有办法,让你带着她回乡成亲,你可愿意?”
她说的笃定,连孙添运都没反应过来。
孙添运拽她:“你说什么胡话?你又认识他们嘛?”
柴孙氏闻声看过来,一瞬间有些惊喜:“孙大人!孙大人!是民妇啊。”
她着急忙慌的过来,柴星屿的眸光也亮了亮。
孙添运挥手躲过她的碰触:“你是谁?本官可从来没见过你!”
“大人,你再仔细看看呢,一月前,是大人给民妇传信,让民妇带着儿子上京的呀!”
柴孙氏说的凄惨,全然不知句句都犯了官场的忌讳。
孙绒花眯着眼睛,拦住她:“这位夫人怕是说错了吧?”
“我父亲乃是本朝首辅,你如何认识他?又收到了他的信?”她一字一句的引导:“你若有什么冤屈,我自然会恳求父亲帮你,你不要随意攀扯才对!”
柴孙氏眼珠一转,也懂了她的意思,连忙跪在地上:“民妇柴孙氏要状告荣氏,与我儿定亲又抛下丈夫上京,如今攀了高枝儿不愿回去,还请大人帮我们把儿媳带回家!”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荣明玥做了抛夫弃子的事。
孙添运没有说话,孙绒花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夫人快快请起,这事儿好办。”
她笑意盈盈:“不过是举手之劳,本小姐有一计策,夫人可愿一听?”
柴孙氏站起来,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对明玥的怨恨。
孙添运见女儿竟把人领回了家,不由得有些生气。
他私下把孙绒花叫到书房:“最近爹仕途不顺,你不要再惹是生非!”
“爹,我可没有,我这是做善事。”她娇蛮的拉着孙添运的手臂:“爹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小心,一定让荣明玥消失的无声无息,连王家也找不到她。”
孙添运沉默的点点头:“那你去吧,有什么事,再找爹爹。”
“是,女儿知道啦。”
她语气软软的撒娇:“爹爹对花儿最好啦。”
说罢,孙绒花就关上门离开了书房。
她的婢女青儿在门口守着,等她出了门就迎了上去。
“小姐,怎么样啦?”
孙绒花轻轻哼了一声:“自然成了,我爹什么时候拒绝过我的要求?”
她抱着手臂冷笑:“你去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再找几匹快马套个马车,给柴夫人送去,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青儿点头:“小姐真厉害!奴婢这就去办。”
她高兴的拍了拍手:“那几个臭丫头敢惹小姐,真是找死!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弄死她也是活该。”
孙绒花得意的扬扬下巴:“自然,她必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