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明琅把头埋在姐姐身上,那天她没跟娘说实话,不单单是有人言语调笑了她。
那天早上,她遇到了汪老板。
那时街上人烟稀少,他们两个隔着窗户,汪老板突然笑了笑,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
她被吓懵了,尖叫一声就跑了出去,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她磕磕巴巴的把事情说了,没有多余的修饰,也没有什么情绪,可是荣明琳却气炸了。
“这个老不死的畜牲!我给他的鸟剁了喂狗!”
荣明琳猛地站起来:“我去找大姐。”
这夜,荣家小院里的暗潮涌动没人知道,五个女孩儿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计划着要怎么才能把隔壁的畜牲弄死。
第二日清晨,林宝女吃了早点打算去早市溜达溜达,正盘算着都买些什么回来呢,出了正门就碰上了大嫂孟雪儿。
孟雪儿见了她也是面色一沉。
她来这里是因为听很多官家夫人说,东街上新开了一家茶点铺子,环境清幽,点心别致,还没有男客。
她这才趁着早晨凉快带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来尝尝鲜。
“原来是你开的店。”孟雪儿轻摇团扇,期待的眼神变成了审视,她上下左右看了看店面:“倒是名不副实。”
林宝女有些无语,但来者是客,还是挂着笑脸招待:“都是二嫂帮扶,我哪有开店的本事,大嫂和芸儿既然来了,就快快进去尝尝这儿的点心,看有没有咱爹以前的手艺。”
孟雪儿躲开她的手,有些嫌弃的抖抖帕子遮住嘴巴:“这么晦气的人做的点心,小心吃了累的家里的女儿都退了亲。”
林宝女最恨别人提大女儿的亲事,她当即就生了大气:“好嘛,大嫂心思细,吃个点心都怕女儿退亲,这幸好是你怀孕的时候没吃我做的东西,要不然生个病孩子还得赖我了?”
林承渊和孟雪儿成婚十余年,膝下却只有一女一子,儿子生来就带着病,常年都是病恹恹的。
儿子的身子是孟雪儿的痛处,她一直担心儿子长不成,胆战心惊的养了十几年,生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这毒妇,就这么咒你的亲侄儿?”孟雪儿气的指着她:“克死了你丈夫不成,还想来克你侄子?”
林宝女也不出门了,她伸手抓住孟雪儿就往里走:“我开门做生意,你不愿来我不逼你,你骂到我门上来,还想让我忍你不成?”
孟雪儿挣脱不了,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她往里走。
林芸儿已经被抛之脑后了,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喊也没人理她。
眼看娘亲被人抓走,她纠结的扭了扭帕子,转身钻进了马车。
她要回家,回去搬救兵,这样的姑姑,只能让祖母治她了。
沈尧今天当值,他和另外一个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东家打不过的归他们管,东家能打过的,就归东家自己管。
他抬头看看天儿,算算也已经很晚了,今天怎么一个小东家也没见?
小东家们出门了,从后门出去的,带了两个侍卫一起。
昨天她们商量了一夜,想了很多办法都不够爽快,还是决定直接上门去。
荣明琅跟着三个姐姐一个侍卫一起躲在小巷拐角处,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小胡同。
两年前这胡同里唯一的人家搬走了,就彻底没人来了。
荣明琳跟着一个侍卫上了街,侍卫拿着她的东西去了典当铺,汪顺看到信上的话,有些疑惑:“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侍卫:“小姐说,老爷自己知道,若是老爷真的想要她,就去后街跟她见上一面。”
汪顺眼珠转了转,他就要把信纸收到怀里,却被侍卫夺了去。
他正要发怒,侍卫却拱手说:“老爷见谅,咱家小姐毕竟还在阁中,她说哪怕是妾,也得光明正大的纳了才行……”
这意思就是不能留证。
汪顺听了得意的摸摸自己的下巴:“既然她心悦我,那就让她自己来找我,我就在店里等她,让她放心,我这店,今天必定没有第三个人来。”
侍卫抱歉的笑了笑:“我家小姐说了,她虽心悦你,却也要你亲口跟她说了她才愿意跟你,既然老爷不愿去,我就回去跟小姐回话,不让她在太阳底下等了。”
侍卫转身就要走,汪顺却急了,他挥手拦他:“诶诶诶,我没说不愿意啊!”
他跟着侍卫出去,顺便还把门锁了。
荣家的那对双胞胎,只有十三岁,长的却是高挑漂亮。
他暗中垂涎很久了,上次还脱了裤子逗了逗,眼下正想找机会捉了这两个小姑娘回家享用,没想到倒是美人先找上门来了。
侍卫带他左拐右拐,一路上都没见什么人影,他心下赞叹小姑娘心思缜密,还没夸出口,突然后颈一疼,眼前一黑,被人套了麻袋。
荣明珠目标明确,她跳起来就是一下,汪顺捂着裤裆惨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几人拿着棍子噼里啪啦一阵打,看着汪顺出气多进气少了才结束。
荣明玧刚想说话,却被明珠制止了。
她们互相打下手势,安静的撤离了现场。
荣明玥走的最晚,她检查了一下附近没有掉什么能证明她们身份的东西才施施然离开。
大路上,荣明琅咬着唇逼着自己不要笑出声,她双肩颤抖的被明珠揽进怀里:“你想哭就哭吧。”
荣明琅惊讶,抬头看她:“姐,这样打他,我们会不会……”
荣明珠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拍拍她:“琅儿,你要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害人者最大的代价,他今天有这一遭都是他的报应,和我们没有关系。”
荣明玥捏着帕子:“不是我们也会是其他人,我们今日教训了他,就制止了他明日欺负别人。”
荣明琅点头:“我知道了姐姐,今天真是痛快!”
几个人笑作一团,不过荣明玥还是多叮嘱了一句:“今日我们是出门逛街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对吧?”
她们专门走了大路,一路上挑挑看看,这个摊子问问,那个铺子逛逛,买了好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才回了家。
“娘,我们……回……来了……”
等她们进了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小的院子被红色的箱笼堆的满满的。
娘亲、大舅母发髻凌乱的和外祖母一起站在院内,对面还有个尊贵漂亮的夫人和一串儿十分喜庆的妇人。
出声的是明玧,她一向是比较活泼的那个,此时也尴尬的像个小鸭子。
林宝女回头给了女儿们一个尴尬的笑容:“丫头们,快来叫人,不不,快回屋去……”
林母有些不认同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儿,都当娘这么久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荣明玥应了声是就领着几个姐妹匆匆走了,她和王榭擦肩而过的时候,竟有些脸热。
到屋里,荣明珠和她挤坐在一起:“姐,太遗憾了,到手的京都大府邸没了。”
荣明玥:……
荣明玧:……
荣明琳荣明琅:?
荣明珠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目光真挚的保证:“姐,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在婆家更有底气。”
荣明玥心下一热,面色也更红润了。
明玧也点头:“姐,你嫁人了,我们也会照顾好娘,你放心。”
王家来的很突然。
喜婆婆敲门的时候,林宝女和孟雪儿正互扯头花。
不等她们有所反应,从大厅穿过来找儿媳和女儿的林母也抄着家伙事儿来了。
她举着擀面杖正要动手,二月就迎着敲门声打开了门。
门里的人呆若木鸡,门外的人震惊不已。
喜婆婆1:“是……是荣家吗?”
喜婆婆2:“走错了吧?”
王大夫人和王榭:……
林母自然的把擀面杖放在身后的台子上,把女儿儿媳扯到身边:“正是呢,这是?”
林宝女扯扯她的衣袖,低声跟她说:“是大姐儿的亲事,琅琊王家的孩子。”
林母的笑容更真切了。
等几个丫头进了屋子,王大夫人才开口:“今日我是来替我婆母把我二弟的婚事定了。”
林宝女自然是知道的,她见一月远远冲她点了点头,就向前走了一步:“大夫人,还请移步,进屋说话吧。”
她示意二月把自己大嫂和娘领走,大姐的婚事,她不希望她们捣乱。
林宝女引着王大夫人,她眼角含笑,走着说着:“寒舍没有设置会客的厅堂,只能委屈夫人随我去楼上坐坐。”
一行人从后院进了大厅,客栈已经清了客人,把门关上了。
等大家坐定,一月二月又仔细的奉上茶水,在角落里站着侍候。
王大夫人放下团扇笑了笑:“林夫人好生厉害,自己一个人主持这么一大家子,还开了这么大一个店。”
林宝女回了个笑:“王夫人谬赞了。”
王大夫人摇摇头:“那日二弟回家跟我说了夫人的事,我在心里是实打实的佩服你。若是我,定做不到像夫人这样好。”
王权是王家的老大哥,他比王榭要大十岁,所以按年纪来说,林宝女也大不了他们几岁。
王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所以他跟我说,想跟你家姑娘结亲,一是因为家有厉害的岳母,二是因为荣家大姐知书达礼,还请夫人好好思量,若是同意,今日就与我们换了庚帖,待我们合了八字定了时辰,就来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