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添运的笑容一僵,他反应很快:“大姐一路辛苦了,不如回家休息一日,等休息好了再和心儿好好说说话。”
陆蕙兰疑惑:“我只与蕙心说说话,不会很累,是蕙心出什么事了吗?你一直拦着不让我见她?”
孙添运一脸惊讶:“没有啊,心儿很好,只是现在……不太方便……”
陆蕙兰皱眉:“如何不方便?”
孙添运绞尽脑汁:“大姐来的突然,我们都没准备好……”
陆蕙兰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大白天?”
孙添运点头。
陆蕙兰:“我打扰到你们了?”
孙添运点头。
陆蕙兰皱眉:“人到中年,要节制。”
她叹气,正要告辞,就看到花儿身边的丫鬟大惊失色的跑过来:“不好啦!!!夫人上吊了,老爷,老爷你快回去!”
孙添运的表情一瞬间阴狠的吓人,他回头瞟了丫鬟一眼,丫鬟被他吓的不敢再动。
陆蕙兰顿住步子,看着孙添运的背影:“是蕙心吗?”
孙添运笑着回头:“大姐请回吧,今日我还有家事要处理。”
陆蕙兰也沉下脸,不理他往里面冲,却被侍卫拦下。
她看着面前拔刀的侍卫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添运挺直腰板抬起头:“大姐不明白吗?我要处理家事,请回吧!”
他面上带着高傲,演都不演了。
陆蕙兰一个女人,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车夫,他还能给她好脸色?怎么可能!
陆蕙兰正想着硬闯,就听到远处有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和孙添运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看到王权带着王榭领着一小队侍卫来了。
王权两人左等右等不见母亲的人影,后面接到母亲身边的丫鬟小喜送来的消息,匆匆赶去广福斋,没成想又扑了个空,被一月告知母亲去看姨母了。
所以两个人就领着侍卫来了,正好遇到母亲和姨父对峙。
陆蕙兰见儿子来了一下有了主心骨,她快走两步过去:“权儿榭儿,你姨母自尽了,孙添运拦着不让我进去看她!”
她的语气带着急切和怒气,王权王榭也看到了门口已经拔了刀的侍卫。
王权脸色很难看,他一向爱重母亲,连父亲给母亲脸色看都要生气,更何况一个外人。
他拔刀指着孙添运:“要不然开门,要不然我们把门卸了,你选一个吧。”
孙添运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看到王权一只手抬起来下令:“孙府进贼,为救孙夫人性命,兄弟们冲!”
孙添运府里的侍卫,在上过战场的士兵面前,不过是白面馒头一样简单拿捏。
不过一瞬,孙府门口东倒西歪的躺了一片人,王权也不下马,直接拉了陆蕙兰坐在自己身后,冲进了孙府。
他曾陪母亲来过,驾轻就熟的到了姨母院子门前。
孙绒花的哭喊从屋里传出来,吓的陆蕙兰下马都不利索了。
她腿脚发软的冲进房门,陆蕙心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孙绒花的怀里。
她惊叫一声扑过去:“蕙心!姐姐来了,你怎么了蕙心?”
王权王榭随后就到,像门神一样一边占了一个。
陆蕙心终于等到了姐姐回来,她憋了十几年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姐姐,你来了,真好。”
她看向姐姐,又看向姐姐身后两个高大强壮的外甥,一时之间又是委屈,又是羡慕。
她咬唇:“姐,你能带我走吗?”
她的泪一串一串落下,从孙绒花的怀里爬出来,向姐姐扑过去:“姐,你带我走吧。”
陆蕙兰把妹妹拥入怀里,她闭着眼点头:“走,我们走,我带你回家去。”
陆蕙心呜呜的哭出声,陆蕙兰拍拍她的后背,刚刚一时着急什么也没看清,现在妹妹在她怀里,她才看到妹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她咬牙,这绝不是欢好的印记,是被打的。
她恨声:“孙添运打你?她敢打你?!”
孙绒花也懵了,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姨母和大表哥二表哥有些出神,又被姨母的话惊到回神:“母亲被打了?谁打的?”
但是在场的没人理她,王榭蹲在姨母身前:“娘,我背着姨母,我们回家吧。”
王权撇嘴:“你那身板,让我来吧!”
王榭抬头:“你看门外,等下你还有事要做。”
王权回头,孙添运领着府兵把这院子围了,他们和十几个士兵被困在了这院子里。
孙添运脸色阴沉:“有人要伤害首辅夫人,我只能先把贼人射杀,明日早朝再向陛下禀告了。”
王权站起身,提着自己的刀:“好一个射杀贼人,给本将军看看,今日是谁会命丧黄泉。”
他悠悠然迈出门:“今日杀够十个府兵,本将军给你们大大的奖赏!”
一时间,小兵们目露精光,盯着眼前的府兵。
这哪里是府兵,简直是活脱脱的军功啊!
不知道是谁先射了一箭,小兵们呐喊着冲进了人群,他们的勇猛不是府兵能比拟的,他们步步前进,府兵步步后退,却还是死伤无数。
王权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不过一刻钟,他的刀就架在了孙添运的脖颈上。
孙添运跪地求饶,他吐了口唾沫:“放了你?你让他们都扔了刀剑,让我娘和姨母出去。”
孙添运赶忙下令,孙绒花哭着跑出来:“表哥别杀爹爹,你别杀爹爹。”
她又抓住正要出门的陆蕙心:“娘,你别走,你快求求表哥。”
陆蕙心冷着脸把她的手拂开:“花儿,你该让你爹收手。”
她冷冷的:“他若不动手,权儿不会这样对他。”
几人缓步离去,王权也拿着刀架着孙添运,带着他去了门口。
等姨母上了车,他才放开孙添运,嬉皮笑脸的开口:“辛苦姨父送这一程,姨父好走不送。”
他一伸脚,孙添运咕噜噜的被踢了好远。
陆蕙兰握住妹妹的手,两个人对视,她才看到泪痕和妆容下,妹妹的脸上也遍布伤痕。
她心头一颤:“孙添运平日里就这么对你?”
陆蕙心低着头不语。
陆蕙兰抓住她的手:“你说话啊心儿,他就这样对你?”
陆蕙心踟蹰,犹犹豫豫的开口:“姐姐,孙添运就是个畜牲!”
她说出这句话,哭着扑进了姐姐怀里,不管陆蕙兰再问,她也不肯再说。
陆蕙兰摸着妹妹的头,心里全是心疼。
王榭骑着马在旁边随行,他听着车厢里的动静眼底黑色翻涌,他一向护短,此刻除了心疼娘和姨母,还想抓了孙添运好好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