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色已晚,王榭和沈尧两个人带着元颢翻墙回的荣宅。
元颢被王权打的不轻,他的伤口不止手臂上的一处,也许还受了内伤。
王榭为着替大哥赎罪,这一夜也是鞍前马后,照顾的十分周到
只是元颢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了。
第二日一早,乌有恙坐着马车来荣宅接四位姑娘上山采药,路过值房时闻到了一股时有时无的血腥气。
他伸手拦住带路的小厮:“这里有人受伤?”
小厮不知昨夜的凶险,懵懂的摇了摇头。
乌有恙皱着眉,被那血腥味熏的不行。
王榭和沈尧耳力出众,听到他的声音也很是惊喜。
沈尧推门出去喊住他:“乌先生!”
乌有恙回头,见是故人之子,态度也软和下来:“有事么?”
沈尧快走两步:“先生,我有位朋友受了伤,我们处理了伤口,他却越来越虚弱了。”
乌有恙在他开门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股血腥气直奔他的面门,实在是难闻。
他冲小厮说:“你先去跟你家小姐们说,我已经到了,让她们在门口等我。”
小厮领命离去,乌有恙也提腿迈步进了侍卫的值房。
进了值房,血腥味儿就更浓了,这种血腥味儿与一般伤口的血腥味不同,因着这是经脉损伤,身体自动修补而产生的味道。
他伸手放在元颢的手腕上,元颢昨日对战三个已然受伤,又和王权激斗,难免伤的更重。
乌有恙把了一会儿脉,哼了一声:“你们再这么照顾下去,怕是要把他照顾走了!”
沈尧和王榭都有些汗颜,昨日回来后他们怕打扰到荣家的人休息,就用金创药给元颢简单处理了一下。
乌有恙从怀里摸出银针,就是林宝女送的那副拜师礼。
他捻起一根根长短不一粗细均匀的银针,稳准狠的扎在了元颢的穴位上,封住了他的五感。
乌有恙叹了口气:“你们守着他,若是他醒了,也要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他从怀里摸出一瓶药丸来:“一个时辰给他吃一颗,等我回来再继续给他诊治。”
王榭连忙谢过:“多谢先生!只是宁王的伤势如何了?”
乌有恙白了他一眼:“这伤,给御医治,难!”
他以掌为扇:“老夫治,手到擒来!”
说罢,乌有恙收起银针袋子放入怀里臭屁的离开了。
沈尧和王榭一步也不敢挪动,生怕元颢在他们手里出了问题。
昨夜元颢清醒时,和他们简单描述了一下被刺杀的过程,因着暗器上的王家徽记,他以为是皇帝终于起了杀心,就将他的暗卫全部派去保护他的母妃了。
乌有恙慢慢踱步到门口,五个大姑娘已经到门口等着他了。
明琅站在最前面,提着一个漂亮的小篮子:“师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二姐,昨日她回家了,今天和我们一起去。”
乌有恙也不在意这个,他点点头上了最前边的马车,明琅明琳跟着他坐,明玥领着两个妹妹坐第二辆。
明琅垂着眸子,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新的荷包,这荷包是浅灰色的绸布,上面绣了几株挺立的细竹。
荷包的样式很简单,所以一天就做完了。
她把荷包递给乌有恙:“给你的。”
乌有恙挑起花白的眉毛,接过这荷包,皱巴巴的老脸上没有笑意,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清清嗓子:“不错。”
明琅见他如此,还以为他不喜欢,又有些自我怀疑,导致一路上都郁郁寡欢。
乌有恙穿的破破烂烂,精致的荷包挂在腰间十分惹眼。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京都附近的一座山林。
说是山林,其实山不算高,林子也不密,所以并不是很危险,路上来游玩的行人也很多。
乌有恙手背后大摇大摆的走着,荷包在腰间滴溜溜的晃荡,惹得路人都频频回头。
明玥眼尖,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小荷包,她笑吟吟的:“乌先生,这是小妹给你缝的吧?”
乌有恙点点头,他捋捋胡子:“小徒孝顺。”
明玥见他喜欢,就扯着明琅:“琅儿针脚最好,心也最细,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讨人喜欢,是不是?”
乌有恙点点头:“你说的是,老夫的徒弟,自然哪里都是好的。”
他傲娇的仰着下巴:“这也就到林子深处了,等下的药材可不要乱摸乱扔,都认真听老夫说,行吗?”
姐妹五个齐齐点头,乌有恙嘿嘿一笑:“这地方刚下雨不久,说不定还能捡好多菌子带回去煲汤呢!”
明琅嘟嘴:“那东西有的有毒,不能乱摘!”
乌有恙翻白眼:“老夫难道是吃白饭的?”
他指挥着五个大丫头,一会儿摘鲜菌子,一会儿摘草药,时不时又要科普个野果子。
时间过的很快,五个丫头的小篮子里都装的满满登登,明琅的运气也好,还找到了根年份不短的人参。
乌有恙叉腰:“这上山的人都眼瞎不成,就在这儿没人挖?”
实则他也是睁着眼就迈步跨过去了,一丁点都没看到。
明玧捏捏明琅的小脸儿:“傻丫头,运气好!”
乌有恙捋捋胡子:“也是,毕竟能做老夫的徒弟,运气定是极好的。”
两辆马车迎着朝阳出发,又伴着落日回家。
到了门口,德全正连滚带爬的往荣宅里冲。
他语气里带着惊恐:“王二公子!沈小公子!德全求见二位公子!”
明珠心里一跳,连忙下了马车拦住他:“德全公公,你怎么了?”
德全见明珠突然出现,差点喜极而泣:“二姑娘!你让奴才好找啊!”
他抓着明珠的手臂:“姑娘,陛下他,陛下他快不成了啊!”
他呜咽着:“求姑娘领着二位公子去见见陛下吧。”
明珠以为自己听岔了,两人分别之前元璟分明还好好的。
王榭和沈尧从里面出来,也被德全的话吓的腿一软。
沈尧踉跄过来:“御医怎么说?”
德全哽咽的回答:“回沈侍卫,御医也查不出来,只说让陛下好好休息,可是奴才眼看着陛下气息越来越弱,奴才害怕呀。”
他抓着明珠的手:“二姑娘,你跟奴才走吧,奴才找太后,太后不见奴才,还让人把奴才抓起来。”
德全把手臂上的袖子撸起来:“奴才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王榭眉心一跳,昨夜发生的事在他心里串成一串珠子,他捂着胸口,怪不得刺客连他和大哥都要杀,原来最大的目标是陛下!
明琅轻轻的拽着乌有恙的袖子:“你跟我姐姐一起进宫。”
乌有恙皱着眉:“凭什么?老夫不去。”
明琅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他:“我给师父做一身衣服,师父去救陛下。”
乌有恙轻哼一声:“两身。”
明琅轻轻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