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脸上带着困惑,他真是不太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喜欢盯着别人的脸看。
崔文锦被说的噎住:“谁看你了?”
“你啊,”林殊啧了一声:“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为何这样看我?”
“没有,”崔文锦撇过头不再看他:“我没看你,你不要多想。”
林殊更是不解,他分明觉察到这人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脸上,怎么还不肯承认?
难不成他是断袖不成!
林殊大惊,沈尧曾经边摸他的腹肌边跟他说,像他这种大张旗鼓愿意跟男子亲近的人,一般都是喜欢异性的,与男子亲近,单纯是欣赏他们的样貌才华。
只有那些总是暗戳戳观察,时不时再说上一两句话,再加上似有若无触碰的男子,才是真的断袖。
想到这儿,林殊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手腕处突然被人拉住,林殊猛然回神,崔文锦就在他面前,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在面前放大,就是战场上征战的将军也被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林殊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里面的沈大夫正在写药方,被这动静吓的一抖,气的大夫吹胡子瞪眼:“你们两个!再闹就出去闹!”
“……”
两个人齐齐不再动弹,站回了自己的原位。
林殊眉眼低垂,小声问:“你这人做什么和别人拉拉扯扯?”
崔文锦眼睛一斜,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衣服在哪里买的?”
林殊:?
崔文锦轻轻一咳:“看起来布料裁剪都不错。”
他摸摸下巴,一定是他衣服不够帅,才没林殊英俊!一定是这样!
林殊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襟:“我娘亲做的。”
他们兄弟几个人的衣服,每一年沈玉儿至少亲自给他们做上一件,等到生辰的时候再穿。
今年生辰是在边关过的,衣服还是准时寄了过来。
林殊垂下头,摸着身上的一针一线,嘴角也带上笑意。
想来这仗也差不多要打完了,他也能快些回家,母亲也不必月月送信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家?”。
王大夫是个女先生,她背着药箱匆匆过来,冲大家行了礼后,就往房间里走。
推开门,看到两个门神也吓了一跳。
王大夫捂着胸口:“将军和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林殊抱歉的笑笑:“刚刚沈大夫想了解妹妹的伤口如何造成的,也好判断怎么解决,就叫我们在这里好问话。”
“原来如此。”
王大夫心里叹气,异性行医就这点不好,不能仔细检查,有些伤口太过隐秘,连医治都不行了。
“现在我来了,两位就去休息一下吧。”
她说罢,就背着药箱往屋内走。
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肩膀伤口简单的包扎,白色的布料还隐隐透着红色。
“沈大夫,”王大夫礼貌的问好,沈大夫听了惊喜回头:“哎呀!你终于来了!”
他也没有起身:“你快去看看五小姐的伤口,是否有我没有处理的,我这就去配药给她煎了喝上。”
“好,你也不要着急。”
王大夫将药箱放在一边,家里祖传的医术给了她活命的机会,一家子都因为父亲犯错被砍了头,就她因为医术精湛被特赦,入了贱籍,跟随王大将军往来征战。
她伸手将床边的帷幔拉住,坐在榻边将明琅的衣服解开。
眼前的衣服被剪的稀碎,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只露出了伤口。
这屋子里的炭火烧的足足的,刚刚进来还不觉得,现在坐在这儿,竟有些微微出汗了。
王大夫将厚衣服脱了放在一边,伸手搭上了明琅的脉搏。
脉搏虚弱凌乱,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她迅速检查完,又打开了肩膀处的包扎。
伤口被清洗过,也被好好的包扎,只是这伤口太大,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伤口不止血的话,怕是难以恢复。”王大夫抿唇:“阿恬,请大小姐进来吧。”
沈大夫也明白她的意思,并没有对她的处理方式多加置喙,只是拿起自己写好的药方往外走。
小恬速去速回,领着明玥明琳进来。
“怎么了王大夫?”明玥有些焦急:“是琅儿有什么不好吗?”
“是也不是,”王大夫坐在榻边处理遗漏的小伤口:“四小姐的伤口止不住血,再这么流下去,迟早会失血而死。”
“只是止血的法子过于残暴,得先跟你们商量了,才好动手。”
“什么方法?”明玥抿唇:“还请王大夫明示。”
“火烧法,”王大夫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年纪还小,未曾婚配,火烧法也许会在她身上留下疤痕,影响她以后的日子。”
明玥听了失笑:“原来是这样。”
“请王大夫放手去做吧,今日若因失血太多保不住性命,哪里还有什么以后的日子?”
“还是先活下来,再谈以后吧。”
王大夫听了默默将刀刃在灯火上烤,是她想岔了。
“是,请小姐们出去等吧,场面太过血腥,别吓着你们。”
明玥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她往前走了两步:“等下会很痛吧?我在这里陪着琅儿。”
长姐走到榻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妹妹苍白的脸颊。
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如今这么安静的躺在这儿,还怪让人心疼的。
“琳儿,你在外面去等吧。”
明玥回头吩咐,明琳也不敢这个时候给姐姐添乱,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就打开门出去了。
王大夫将刀烧红,迟疑了一下还是将通红的刀刃贴近了明琅的伤口。
呲——
“嗯——”压抑的痛呼从女孩儿的嘴里溢出,明玥连忙去扶她的手臂,生怕她乱动影响王大夫止血。
荣明琅被剧痛惊醒,她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大姐姐温柔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
她眨巴眨巴眼睛,嗓子有些沙哑:“姐,我是在做梦吗?”
“你怎么在这里?”明琅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是死了吗?”
“胡说,”明玥摇头:“不许说这么晦气的话,姐姐跟着王权大哥一起来了。”
“明琅,你别说话了,姐姐陪着你,你忍一忍好不好?”
明琅乖巧的点点头,她痛的一脑袋薄汗,苍白的脸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姐姐,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