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林宝女悄悄翻了个白眼:“你就是告状又如何,他还能怎么着我?”
“哼。”
孟雪儿轻哼一声不再说话,她一手揪着帕子,一手拉着林芸芸快走了两步。
“怎么了?大嫂,”沈玉儿连忙喊住她:“走这么快做什么?咱们不一起过去吗?”
眼看着几人的距离越来越大,孟雪儿听沈玉儿不依不饶的喊,才顿住脚步回头。
“还是分开吧。”
她语气平淡:“曹书贞看不惯我,等下在席上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你们跟我一起,怕是要被连累。”
沈大夫人拉着沈玉儿微微摇头,林宝女和明珠没说什么,孟雪儿母女转身就走了。
“大嫂,你拉我做什么?”沈玉儿不解。
“是不是一同入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本来就是一家子。”
沈大夫人走的很慢:“席上发生的事谁都没法儿预料,给她们一点时间,让你大嫂跟芸芸交代清楚也好。”
林宝女了然,她忍不住比了一个大拇指:“沈家嫂子高啊!”
“反正咱们都是一家子,是不是一起都要被针对的,也不急这一段路。”
明珠垂着眼睫静静听着长辈们聊天,她心里疑惑,不理解为什么娘亲要冒着被人羞辱的风险去维护一个曾将她们拒之门外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大舅母。
等几人缓缓走到前厅,曹书贞正要举着手臂扇林芸芸巴掌。
孟雪儿着急的不行,她将手里的托盘啪嗒一下砸在地上,冲过去撞开了曹书贞的身子。
“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打她?”
孟雪儿刚刚被曹书贞支开端茶倒水去了,她想着自己跟她吵了架,现在服软也算是自己的示好。
没想到曹书贞竟然这么过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芸芸身上。
“哎呦,我的腰——”
曹书贞被尘星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捂着腰半趴在尘星怀里疼的直叫:“孟雪儿你这泼妇!你怎么敢撞我?”
“你欺负我女儿,还想让我对你多客气?”
孟雪儿气的想吐血,她心疼的抱着林芸芸,着急的上下打量自己的宝贝女儿:“芸芸,你有哪里伤着没有?”
“娘,我没事。”
林芸芸垂着头可怜的开口,她声音里带着哽咽,像是随时要哭。
祁民安也被眼前的一团糟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哎呦直叫:“曹姐姐,你没事儿吧?”
“孟雪儿!你也太粗鲁了!”她不忿开口:“曹姐姐不过是想教导一下芸芸,你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教导?”孟雪儿不怒反笑:“我家的人都死了不成,芸儿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教?”
她们的争执越发严重,几个有眼力见儿的客人都已经开始找借口辞别了。
席面还没开始,客人就走了大半,留下来的多半都是为了看热闹,也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
“孟雪儿,我警告你,”曹书贞阴狠的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女人:“林承渊在工部,搓圆捏扁不过我一句话的事儿,你现在给我跪下道歉我尚可考虑饶了你,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孟雪儿的手死死攥在一起:“林承渊的仕途如何我可以不在乎,可我的芸芸是我自己生的,她的事我在乎。”
“你哪次不是用这个威胁我?”
她声音几近崩溃:“难不成我们家离了这烂差事还不能过了不成?便是去要饭我也不会跟你道歉!”
曹书贞看她执迷不悟,恨声下令:“来人!给我把她抓起来!”
“你敢!我是官家夫人!”
“我为什么不敢?”曹书贞轻蔑的俯视她:“有人意图谋害尚书夫人,抓起来行刑,直到她肯认罪为止!”
孟雪儿被惊的倒退两步,林芸芸脸色惨白,刚刚曹书贞非要自己替她端茶。
可那茶杯杯壁薄的很,茶水还滚烫,她让自己赤手端了给她奉上,却迟迟不肯接茶。
林芸芸心痛的搓了搓自己烫的红肿的手指,紧张的抱着母亲大喊:“梁夫人,梁夫人,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要抓我母亲。”
她说着就要下跪,可是孟雪儿怎么肯让女儿受这种委屈?
“大庭广众之下!各家官眷面前,你难道还真的能杀了我?”孟雪儿眼珠通红:“曹书贞!你真是白眼狼!”
“没有我,你哪来的今日的富贵?”
曹书贞见她在这种大宴上也不给自己面子,当即怒火更盛。
“孟雪儿,你除了出身比我高些,哪里比得上我?”
她怒目圆瞪,全然错过了林芸芸眸中的一丝狠绝。
曹书贞的手高高扬起,林芸芸冲开母亲的钳制往前踉跄两步,这一巴掌实实在在的落在林芸芸脸上。
她的俏脸一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流下血来。
“芸儿!”
孟雪儿被梁府的奴仆死死抓着手臂制在原地,沈玉儿刚到前厅就看到了这一幕,胸腔里的心随着他们的动作高高悬起。
沈大夫人面上划过一丝诧异:“这梁夫人,怎么这么跋扈?”
林宝女和明珠早就提着裙裾往人群里冲了,一个扒拉开侍卫将孟雪儿拉起来,一个扑到林芸芸身上将她和曹书贞分开。
明珠心里惊讶,她牢牢抱着林芸芸不松手:“你还好吗?”
林芸芸垂着眼睫,遮掩自己眸中的情绪。
“我没事。”
她声音带着颤抖,手紧紧的抓着明珠:“你们快走吧,梁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和我娘亲的。”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护着这死丫头!”
曹书贞气的张牙舞爪,她华美的裙子上有一处不太明显的水迹,现在场面混乱,也没人注意到她的难堪。
明珠沉着脸,抬眸和曹书贞对视:“梁夫人,当众打人可是犯了国法的。”
“梁尚书官职再高,还能越过国法不成?”
曹书贞居高临下,她声音压的很低:“越不过国法,却越得过一个小官家的内眷。”
“你们不过一介妇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抵抗的了尚书?”
她面色阴沉:“难道就因为陛下去了一次广福斋,就认为你们和陛下有了什么关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