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元璟抿唇,对母后的做法十分不解:“你是什么时候跟她勾结在一起吧?”
“少废话,”孙嫣然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剪刀的刃对准自己的手臂:“放了她,要不然现在本宫就伤了自己!”
元璟漠然:“你要知道,朕若是不想放出消息,这皇宫,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哦?是吗?”孙嫣然叹气:“可惜了,皇宫夜宴,本宫不出面,满朝文武可愿意么?”
“今日你能瞒下,明日你能瞒下,那除夕呢?初一呢?”
孙嫣然越说越猖狂:“陛下生辰的时候,本宫这母后不出面,说得过去吗?”
“哈哈哈……”元璟冷笑:“母后还知道,初一是朕的生辰?”
“当然知道,”孙嫣然勾唇:“你可是我亲生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她眸光闪动:“那天我痛的死去活来,生了好些天,才将你生下来。”
“你父皇为着你出生,不仅大赦天下,封赏六宫,还给了我几天好脸色呢。”
“这样的荣耀,我怎么能忘?我不可能会忘。”
“母后,我为着我们的血脉亲情,对你一再容忍,你真的要将事做到这种地步吗?”
元璟声音冷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木晚清和陈国有关系,一直在向陈国递元朝的消息?”
“我知道,”孙嫣然坦然:“我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怎么做的皇帝?”
“璟儿,木晚清可是你的恩人,没有她,坐到皇位上的人,就是元颢了!”
“你真是疯了,”元璟气的青筋凸起:“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只为着一己私欲就将元国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呢?!”
“百姓?”孙嫣然嘲讽一笑:“百姓是什么东西?没有我们孙家,元国早就亡了!可是先帝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这皇宫,对我来说不过是牢笼,你也不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敌人!”
她越说越是激动,左手高高扬起,剪刀折射出刺眼的光,正要刺到右手手腕时,一枚玉牌将刀刃击开。
刀刃落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
“朕答应你,”元璟站起身,脸色隐在暗处:“木晚清我放了,这是最后一次。”
他提步离开,在出门前又说:“下一次,我会诛孙家九族。”
孙嫣然哈哈大笑,孙家的九族早就死完了!只剩了一个盈盈罢了。
笑着笑着,孙嫣然又有些想哭,她抱着剪刀喃喃:“木大人,你走吧。”
“你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固执的伤害自己了。”
她和木晚清,是在内宫里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木晚清正坐在御花园里占卜。
她当时以为木晚清是元晟的新宠,故而嚣张跋扈的让她跪下。
木晚清回过头,表情如一潭清凌凌的水,平静又纯粹。
“你是谁?见了本宫还不跪下?”孙嫣然呵斥。
她身后的宫女也十分高傲的开口:“这可是皇后娘娘,你是谁?怎么这么不知礼?”
木晚清缓缓起身:“本官姓木,是钦天监的女官。”
当时她孤身一人,又是一个女子,平时被一群臭男人排挤在外面,什么事也不给她做。
所以她才会在凉亭里作画。
“你可知道,这是御花园?”孙嫣然怒气消了一些:“你一个女官,是不能来这里的。”
“这是宫妃的地盘儿,皇帝也会来这里,”她耐心解释:“要是被他看到你在这儿,怕是会杀你的头。”
“多谢娘娘指点,”木晚清手里捏了几枚铜钱,她微微一笑:“为了还娘娘的因果,我为娘娘卜一卦吧。”
铜钱高高扬起,又哗啦啦的落下。
女子手指拢在一起掐算,随后脸上挂着悲悯:“娘娘,倒是个可怜人……”
孙嫣然挑眉:“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有什么可怜的?”
“可怜在身边人非人,”木晚清捂着嘴,擦去嘴角的溢出的鲜血:“娘娘的命太贵重,在下只算了亲缘,就被反噬至此。”
“若是再透露天机,怕是会折大半阳寿。”
孙嫣然被她说的勾起好奇心来:“你这人,哪有说话只说一半的?”
“你既然算了出来,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有些着急:“我父兄都在战场厮杀,可是算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原来如此……”木晚清叹了口气,她将铜币收起放进怀里:“娘娘的命格贵重,您父兄的命却……”
她沉吟片刻:“怕是会短寿。”
孙嫣然大惊失色,央求着木晚清给她说清楚,可木晚清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一句。
爹已经战死了,后来一大家子都战死了,孙家家里只剩了几个可怜的幼童,被她接到了皇宫里养着。
她求到了木晚清跟前,一来二去,两个人逐渐熟悉起来。
孙嫣然从她嘴里,知道了自己枕边人的毒计。
想到这儿,孙嫣然一阵恍惚,元璟拿来的信确实让她后悔了一段时间,可木晚清给她的证据,更坚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的目光放在箱笼里,这里装着的,是木晚清送来的东西。
有陈元商讨怎么除去孙家的信,也有孙家子孙的遗物。
十天前,木晚清送来时说:“这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努力为你搜集的。”
“为着我们的感情,我也想让你家的兄弟们入土为安。”
之后,荣家姐妹们回京,元璟将木晚清抓了起来,连罪名都懒得想一个。
“我一定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孙嫣然默默看着自己手上的剪刀:“这辈子,只有她待我好了。”
走到一处偏僻少人的地方,元璟一拳砸在路边的树上。
这动静吓了德全一跳:“陛下,这是做什么呀,陛下!”
“您龙体要紧啊!”
“到底是为什么?”元璟扶额,忍不住咬牙:“木晚清又向母后说了什么?”
“母后不是已经知道了父皇的心意吗?”
“她为什么又要这样!”
“她将朕放在哪里了?”元璟眸色受伤:“难道我这个儿子在她眼里,还不如一个大祭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