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机场持刀袭击事件,虽然在美国当地并未引起太大轰动,但一则简短的、提及“中国访问学者团遭遇意外袭击,一名学生受伤”的新闻,还是通过网络渠道传回了国内,在明江大学和江城大学的小范围圈子里激起了一阵议论和担忧。
就在新闻传开的当天晚上,顾屿的手机震动,那个沉寂了几日的、属于“小遥”的头像亮了起来。
「小笨蛋,我看到新闻了!说美国那边有有江城的学术团遇袭,还有学生受伤……不会那么巧就是你们吧?你没事吧?」消息后面跟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顾屿看着这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他轻轻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拍了张照片发送给她:「是我们团队。我没事,受了点轻伤,已经处理好了。」他刻意没有隐瞒受伤的事实,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受伤了?!」“小遥”的回复很快,带着明显的焦急,「严不严重?怎么搞的?不是学术交流吗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那种关切不似作伪。
「意外而已,碰到了持刀歹徒,不过人已经抓住了。」顾屿言简意赅,没有提及自己是为了保护沈知遥才受的伤,也没有透露任何关于袭击可能针对沈知遥的猜测。
「持刀?!太可怕了!」“小遥”发来一个抱抱的表情,「你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离那些危险的人和事远一点!好好养伤,别再逞强了,知道吗?」
这番话,与白天沈知遥那句“别再为这件事分神”、“好好享受旅程”的劝慰,在核心意思上几乎如出一辙。顾屿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浓了。他简单地回了一个「嗯,知道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没事就好。」“小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语气缓和下来,重新戴上了那副慵懒的面具,「唉,吓死姐姐了。那你接下来行程呢?还顺利吗?」
「明天飞纽约。」
「纽约好啊!花花世界,去了好好玩,散散心,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小遥”努力让语气变得轻快,「多拍点照片给姐姐看~」
对话在此结束。顾屿放下手机,靠在床头。与“小遥”的交谈,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隐藏在虚拟身份下的、真实而矛盾的却又若隐若现的关心。
第二天,团队终于启程前往纽约。在机场,顾屿手臂上显眼的纱布引来了队友们更多的关注。李锐帮他拎了较重的背包,冯昊则拍拍他肩膀,咧着嘴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顾哥!到了纽约兄弟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压压惊!”
苏静瑶默默走在他身边,不时关切地看他一眼,递给他一瓶水。而苏晚晴则是打量了他和走在前面的沈知遥一眼,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看穿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沈知遥作为带队老师,忙碌地处理着登机手续,她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但偶尔看向顾屿时,目光会比以前多停留零点几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在确认他真的无碍,又像是在无声地重申她那“此事翻篇”的态度。
登上飞机,找到座位。顾屿的位置靠窗,他看着舷窗外忙碌的地勤人员和远处起落的飞机。手臂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空乘开始进行安全演示,机舱内的灯光调暗。飞机缓缓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入云霄。下方的硅谷逐渐缩小,变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顾屿闭上眼,感受着飞行带来的轻微失重感。沈知遥的安抚,“小遥”的问候,同伴们的关心,以及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危险气息,交织在一起。
当飞机攀升至平流层,阳光毫无保留地洒满机舱时,所有的阴谋与恐惧,似乎都被暂时留在了那片逐渐远去的陆地上。 新的城市,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吗?还是仅仅只是另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他不知道,只能带着伤痕和未解的谜题,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