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缓缓脱掉一件件衣服。
邹睿拦住了我:“阿楚,别轻贱自己。”
我甩开了他的手:“装什么纯情?刚刚不是还要睡我?”
我只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和裤子
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伤,一脸震惊:“这是……?”
“我老公打的,他知道我出轨了。”
他原本一直麻木的眼神,瞬间出现了裂痕,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急切地问:“他敢打你??你报警了吗?”
我的目光先落在他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接着一点点上移,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眶又红了,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哥哥,放手,你按到我伤口了”
他慌忙松手:“对不起,伤口还疼吗,需不需要我下去给你买药?”
“不用”,我给他看我左手腕的两道划痕
“哥哥,这是我用割腕威胁他同意和我离婚留下的伤痕。”
我拉住了他的手,他有些抗拒,我强行拉着他触碰了一下我的腿。
“哥哥,这里有植入一根长长的髓内钉,是为了复位固定骨折,欧阳贺勋没把我推下去,是我自己站在窗前,想到了和你的过往,后悔欺骗了你,想以死谢罪,从窗户跳下去了。
我跳楼之前给你发的消息是我的遗言,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想到的不是父母朋友和女儿,而是你。
无论是骨折、割腕、还是被家暴,我每一个伤口,都是为了你,量身定做。
我身上所有疼痛,加起来都不及此刻我的心痛。哥哥,我心好疼。
我可以改,我以后都不会再看你手机了,我也不会和你吵架了,我让着你,我来哄你。
我父母对我老公很满意,我和他闹离婚惹恼了他们,我父母也不要我了,除了你,我一无所有了,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邹睿帮我把衣服都穿好了,就像我刚出院生活不能自理住在他家,他每天早上给我穿衣服时一样温柔。
“阿楚,不是我想抛弃你,我也没有办法,他们为了北京户口准备的太早了,刚成年就开始交社保了,他们都比我提前了解规则。
我在年龄、学历、职业、住房、纳税各个方面都不占优势,同龄人我都竞争不过他们,别说那些80后了,我依靠自己好难成功上岸。”
我:“你考博啊,考博加的分多”
他:“你考研都考不上,凭什么要求我考博,读又要三年。”
我:“就一张纸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他:“当然,北京的医疗资源,教育资源都位列全国前茅,在北京落户,意味着孩子可以在这里接受12年的优质教育,买房买车都更为便捷,无需在异地购房或分居”
我:“你可以选择在天津落户,继续北漂啊,我承认北京是很好,但是中国很大,南方也有那么多好城市,为什么就非要死磕北京这一个城市?”
他:“阿楚,你不懂,我最想要的从不是豪宅、豪车或自由的生活,而是难以企及的北京户口。拥有北京户口是我北漂多年的执念,我每一天都排积分、等名额、算社保,努力工作挣分,争取早日落户,只为求得一份归属感。”
我坚定地说:“我也可以留在北京工作,拼到北京户口,你以后娶我,投靠我。你知道我工作有多努力的,我为了你,生命和尊严,父母、朋友、老公、孩子都不要了,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即便你拿了北京户口又能怎样?买了房,每个月不还是要还高额房贷吗?车牌不还得摇号,我们以后的孩子是可以在北京高考,但是好学校有那么容易进吗?阿楚,我只有娶她才能享受到她家境带来的便利。”
他的话,如同带毒的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脏。
他说的是对的,只有一张北京户口,没钱,生活压力依然大。
我在协和买一张国际医疗的票,黄牛费就两千,挂号费九百,检查费更是普通门诊的好几倍,且不能报销,我看一次病要大几千。
不是我钱多的烧手不想挂普通门诊和特需门诊,是我的黄牛抢不到。我在北京看了六年病了,就没抢到过我挂的专家的普通号。
但我的黄牛也挺厉害的,因为真正厉害的专家大部分黄牛连国际诊疗部的号都抢不到。
离开了我老公和父母,以后我怕是无法经常去协和看病了,看不起。
“邹睿,我就是嫁了个有钱人,哪怕我穿得珠光宝气,全身都是名牌,但还是难掩我内心的浅薄。
不仅是我公婆觉得我小家子气、不识大体、上不得台面,我老公的亲戚朋友们也是这么想。
我老公的两个嫂子都是出身名门,举止优雅,平时晚宴和聚会,她们在一起说话都很少理我。
我也不怪她们,因为我既没有见识,也没有艺术修养,也没有社交能力,情商还低,还没有亲和力,每次别人主动和我说话,还要我老公亲自上阵,为我解围,帮我周旋。
如果他也在忙,我就只能独自去面对那些人,即使他们问的是最简单的问题——在广州生活的还习惯吗?我都紧张地手抖,回答的超小声,虽然他们表面不会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心里一定会看不起我和我老公。
他们一定以为他瞎了,会娶一个没有家世没有美貌没有内涵的我。周围的窃笑声、异样的目光,即使与我无关,我都觉得是在针对我。
哪怕我时刻保持低调,小心翼翼地处理各种关系,但还是没少给我老公丢脸。
我们都是普通人,不该攀附豪门,你自尊心强,你能受得了他们的气吗?
你能应对门第差异带来的挑战吗?我在北京工作了半年多,我从来就没有和北京女孩打过交道,同事都是外地人,客户也基本都是外地的,其他同事有收过北京本地的学生,但也很少
北京人都愿意找北京人,一是生活习惯比较接近,二是门当户对
她家里怎么会同意她嫁给外地人?”
他:“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父母很尊重她,对我印象也很好,他们并不反对我们交往。”
我喉咙发紧,艰涩地开口:“你…见过她父母了?”
“嗯。”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爱意。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如冰冷的潮水将我包围。从来都是男人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我平生第一次,要被男人主动抛弃了。
我转身去包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压在自己的手臂上
这次对准的是动脉:
“邹睿,没有你爱我,我宁愿死,今天,就现在,马上和她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