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还在飘,混着炭盆里的松木香,熏得人发晕。
窗外传来梆子声,“咚……”,是暮鼓。
我摸着腕间的玉镯,凉丝丝的,不是现代的翡翠,是汉代的和田玉,雕着云纹。
林晓呢?苏然呢?她们也穿越了吗?
三天前林晓在电话里说:“李芷若,你记不记得《西京杂记》里那条?‘高祖入咸阳,得玉匣,匣中得一青石,有文若虫鸟,不可识。’我查了,刘邦长陵的陪葬墓区有座无名冢,墓志铭被凿了,可能藏着那块青石。”
现在想来,她照片里的符号,说不定就是“通神石”的线索。可她人呢?是也穿来了,还是……
“吱呀……”
门被推开,穿茜色翟衣的宫娥捧着衣裳进来,后面跟着小顺子,手里端着药碗:“公主,先把醒酒汤喝了?”
我盯着药碗里深褐色的液体,突然抓住小顺子的手腕:“最近宫里可来了新宫女?个子不高,眼睛很亮,左眼角有颗泪痣?”
小顺子被我抓得直咧嘴:“公主说的是……前儿从掖庭调过来的?奴才不记得有这样的……”
“那林晓呢?”
我脱口而出,“有没有叫林晓的?”
“林晓?”
翠儿捧着衣裳凑过来,“奴婢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许是宫外的?”
我松开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妆台的影子拉得老长。
铜镜里的我,眼角泛着红,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兽。
“公主?”翠儿轻声唤我,“该换衣裳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月白锦袍的袖口绣着金线,针脚细密得像是机器绣的……
不,汉代没有机器。这是真的,不是梦。
“好。”
我哑着嗓子应了,任翠儿给我换衣裳。
她的手指在我腰上绕着丝带,突然轻声说:“公主今日确实奇怪,往常最嫌这衣裳麻烦,今日倒乖顺。”
我没接话。
丝带系紧的刹那,我突然想起林晓总说我穿汉服好看,说我“天生一副古画里的模样”。
那时我们在博物馆做志愿讲解,她总撺掇我穿曲裾,说“李芷若,你要是生在汉朝,准是个顶顶傲气的公主”。
现在倒成真了。
夜越来越深,烛芯“噼啪”爆了朵灯花。小顺子守在门口打盹,翠儿给我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吹了灯。
黑暗里,我盯着梁上的彩绘,朱雀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极了墓穴里青铜镜的漩涡。
“林晓,苏然,”我对着黑暗说,“你们要是也在这儿,就来找我吧。”
风掀起纱帘,送来远处的更声。
我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摸着腕上的玉镯,冰凉的触感提醒我:这不是梦。从今天起,我是刘乐,汉朝的公主,而我的林晓和苏然,可能就在这深宫里的某个角落,和我一样,对着陌生的月亮,念着现代的星空。
晨光透过茜纱帘漫进寝殿时,我正盯着帐顶的并蒂莲刺绣出神。
铜漏在角落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