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指尖划过最新一份记录。
三日前御膳房莫名起火,负责查案的内官今早突然称病告假,而更蹊跷的是,那名内官的妻子昨日收到了一袋碎银,银袋上绣着半朵褪色的红牡丹。
这是第二回了。张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抱来一摞更旧的档案,青竹冠下的眉目在烛影里忽明忽暗,上个月西暖阁失窃的玉扳指,负责看管的小太监次日便得了二十两赏银,赏银的布囊上也有同样的牡丹绣样。
林晓翻开张良带来的档案,最上面那本封皮已经泛白,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渍,像是干涸的血。她翻到中间某页,瞳孔微缩。
元年前朝余孽赤眉军残部在函谷关劫粮的卷宗里,同样画着半朵红牡丹的标记。
先生是说,这些怪事背后的神秘人,和前朝余党有关?林晓捏着卷宗的手微微发紧。自吕雉与神秘人勾结以来,她身边接连发生怪事:前日晨起梳妆时,铜镜背面突然出现一行血字乱臣贼子不得好死;昨日她亲手种的绿梅,竟被人用刀刻了满树的字。她原以为不过是吕雉的寻常手段,此刻才惊觉这些事件里藏着更深的脉络。
张良将茶盏推到她手边,茶雾氤氲中,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吕后人虽狠辣,却惯于用宫闱手段。但最近这些事,从御膳房纵火到威胁恐吓,手法更像是江湖上的。要让你在宫中失了人心,更要让陛下觉得你是不祥之人。他指节叩了叩那朵红牡丹,当年赤眉军残部被高祖击溃后,余党流散各地,其中有一支专司,负责在敌后制造混乱。这牡丹纹,是他们传递消息的暗号。
林晓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那是前日清晨在妆匣里发现的,帕子中央用金线绣着完整的红牡丹,花瓣边缘却渗着淡红,凑近了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昨日我让小桃去查这帕子的来历,她回说宫里的绣娘都没见过这种针法。金线里掺了人发,说是能以血为引,诅咒生效
张良接过帕子,指尖轻轻抚过金线:人发掺金线,是赤眉军暗桩的。他们每执行一次任务,便要取自己一缕头发掺进信物,若任务失败,便要以血祭誓。他突然抬眼,你可记得三个月前,陛下处置了一批私藏前朝典籍的官员?
林晓点头。三月前刘邦在整理典籍时,发现有二十余本记载前朝礼仪的孤本被人篡改,经查是太常寺几个老学士所为。那些学士被革职流放时,带头的老学士曾在宫门外大喊汉贼窃国,必遭天谴。
带头的那位,姓陈名默,原是前朝太学博士。张良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画像,画中男子四十余岁,眉目清癯,颔下三缕长须,他当年在赤眉军里做过,专门策划这类阴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