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祖本纪？陈教授颤抖着翻开竹简，墨迹在光晕里泛着黑，吴煜，你看这字迹。
吴煜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盯着暗格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听见外面赵虎砸门的声音，还有李警官喊支援马上到的吼声。怀里的玉璧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把他的掌心烙出个印子。
刘邦的声音从玉璧里传出来，轻得像叹息：当年祭河神后，朕让人把玉璧的制玉记录藏在这里。他顿了顿，小友，替朕守住这些。
吴煜低头，看见玉璧上的双螭纹正在缓缓游动，像两条活过来的龙。他伸手摸了摸那些纹路，血珠从指腹渗出来，滴在玉璧上，很快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外面的砸门声突然停了。吴煜竖起耳朵，听见李警官喊：赵虎，你跑不了了！接着是警笛由远及近的鸣响。他松了口气，低头看向怀里的玉璧。那些游动的纹路不知何时停了，谷粒依然饱满，双螭依然交缠，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陈教授的手突然按在他肩上：小煜，你看这个。他的手电筒光打在竹简上，最上面那行字清晰可见：高祖二年春，昆吾山采玉，得泉三日，是为玉灵。
吴煜摸出笔记本，刚要记录，暗格的门一声开了。李警官的脸探进来，额角还挂着血：没事了，那孙子被制伏了。他目光扫过吴煜怀里的玉璧，又落在陈教授手里的竹简上，好家伙，你们还发现了暗格？
吴煜站起身，把玉璧小心放回木匣。玉璧上被蹭掉的皮壳处，隐约能看见下面更莹润的玉色，像块伤疤，又像道新生的光。他突然明白刘邦为什么说通天地灵气。这玉璧里藏着的，哪里是灵气，分明是千年前匠人的心跳，是一个王朝的呼吸。
赵虎被警员架着经过暗格时，恶狠狠瞪了吴煜一眼。吴煜没理他，他的目光落在玉璧上，落在竹简上，落在陈教授发亮的眼睛里。外面的警笛声更近了，火把的光里，刘邦和张良的身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吴煜耳边：小友，你让朕的王朝，活过来了。
陵墓主室的空气里浮动着潮湿的土腥气，陈教授戴着白手套的手悬在半空中，手电筒的光束正落在他面前的青玉螭纹玉璧上。这玉璧直径不过三寸，却在冷光下泛着温润的青，螭龙纹路盘绕如活物，连吴煜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这是件能让整个考古界震动的宝贝。
诸位请看，陈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这玉璧的谷纹排布暗合《考工记》里天圆地方的说法，边缘的沁色……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话。众人惊觉陵墓入口处的石门被撞开半尺，灰尘簌簌落下来，映着手电筒的光像金粉在飘。赵虎就站在那团灰尘里，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腰间别着的砍刀还沾着未干的泥。显然是刚从野地里摸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