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流水席摆在中院,十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坐得满满当当。何雨柱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见一阵喧闹——许大茂带着娄晓娥开始拜堂了。
娄晓娥穿着件藕荷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点羞涩,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手里攥着块红手帕,指尖微微发白,显然对这场婚事,心里并非全是欢喜。
王白坐在靠前的一桌,看着许大茂眉飞色舞地牵着娄晓娥,对着“天地牌位”鞠躬,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段孽缘,终究还是没能避开。
他看过原着,清楚这俩人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许大茂那性子,自私自利,睚眦必报,还没生育能力,在那个年代,这就是戳他脊梁骨的软肋,但是他却把一切压在了娄晓娥身上;娄晓娥呢,虽然出身资本家家庭,却带着点天真和傲气,受不得委屈,容易被人几句话就挑上头。
更关键的是娄家的成分,那就是颗定时炸弹。这年头,资本家的帽子戴在头上,随时都可能被人揪出来批斗,炸只是时间问题。而许大茂,绝不是那种会放弃一切保护娄晓娥的人,他只会在风紧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踩着娄晓娥往上爬,甚至可能为了自保,亲手把娄晓娥推出去。
“唉。”王白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不是圣母,也不想改变什么!那就只能冷眼旁观。
拜完堂,许大茂端着酒杯,开始挨桌敬酒。他红光满面,脚步轻快,显然喝了不少。
走到王白这桌时,许大茂的眼睛一亮,直接绕过了坐在主位的易中海和旁边的刘海中,径直走到王白面前,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盛了:“小白哥!我干了,你随意!”
他“咕咚”一声,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胸前的红绸花,他也不在意。
这一下,桌上的气氛顿时有点微妙。
刘海中的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手里的筷子攥得死紧,指节泛白。他坐在易中海旁边,论辈分、论以前在院里的地位,都该在王白之上。许大茂敬酒,就算不先敬他,也该先敬易中海,怎么能越过他们,第一个找王白?
这简直是不把他这个“二大爷”放在眼里!不尊老爱幼!
刘海中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手开始发痒,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等回去,非把刘光天、刘光福那两个兔崽子狠狠抽一顿不可!老子在外面受气,你们也别想好过!
而远在学校的刘光天,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揉了揉胳膊,嘀咕道:“谁念叨我呢?”
易中海坐在那里,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喝着杯中的茶水。他最近苍老了不少,短短两个多月,像是老了十几岁。手废了,厂里的职位没了,院里的管事大爷也被王白取代了,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他现在胡子拉碴的,衣服也不怎么打理,看着就像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对这些人情世故,早就没了以前的心思。许大茂先敬谁,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哈哈,我陪你!”王白笑着站起来,和许大茂碰了碰杯,仰头喝了半杯,然后看着娄晓娥,真心实意地说道,“祝二位百年好合,日后恩爱两不疑。”
“谢谢王大哥。”娄晓娥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对着王白微微点头。她看得出来,王白是真心祝福,不像院里其他人,眼神里总带着点算计和看热闹的意味。
刘海中见许大茂敬完王白,以为该轮到他了,连忙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几句吉利话,就听见许大茂对着满桌人朗声道:“诸位,我就不一一敬酒了,大家吃好喝好啊!感谢来参加我的婚礼!”
说完,他又是一杯酒下肚,转身就去了下一桌,压根没看刘海中一眼。
刘海中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张开的嘴半天没合上,话全堵在了喉咙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能抠出个三室一厅。周围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像针似的扎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岂有此理!”刘海中在心里怒吼,怒火像野草般疯长。许大茂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不仅不尊重长辈,还当众羞辱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同桌的人都低着头,肩膀却一抽一抽的——谁没瞧见二大爷那副“想发作又不敢”的模样?嘴角抿得跟缝上了似的,腮帮子鼓得能塞下俩馒头,眼里的火差点把桌上的酒杯点着。有人实在憋不住,端起茶杯猛灌,茶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也顾不上擦,就怕笑出声来——二大爷这人,睚眦必报,今天要是敢笑他,保不齐明天就找由头在院里批斗你。
正憋着难受,许大茂带着娄晓娥过来了。新媳妇的红绸花在人群里一晃,像团跳动的火苗,把众人的目光全引了过去。
“傻柱,忙着呢?”许大茂的声音里裹着蜜,却淬着针,隔着三米远都能闻出那股子得意劲儿。他特意把娄晓娥往身前带了带,“给你介绍下,我媳妇,娄晓娥。”
何雨柱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油星子溅到对面大爷的裤腿上。他瞪着许大茂,眼里的火苗“噌”地窜起来——这孙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许大茂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睛眯成条缝,“忘了你比我大三岁了。啧啧,真没想到啊,我居然比你先结婚,这事儿说出去,怕是有人得夜里睡不着觉吧?”
这话跟巴掌似的,“啪”地扇在何雨柱脸上。周围的空气瞬间静了,连嚼菜的声音都停了。谁不知道何雨柱快三十了还没对象?
何雨柱的拳头“咯吱”响,指节白得吓人。他下意识就想抄起桌上的酒瓶子——往许大茂那得意的脸上抡过去,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可胳膊刚抬到一半,又猛地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