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王白和许大茂靠在门框上抽烟,烟雾缭绕,把两人的脸衬得有些模糊。
许大茂吸了口烟,烟蒂烫到了手指才猛地回神,他搓了搓手指,干笑两声:“小白哥,你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刚调去行厂长那,儿子就来了,这运气,没谁了!”
王白最近被杨厂长调走了,当了杨厂长的第二秘书了!也是高升了!
王白笑了笑,没接话。他看得出许大茂心里有事,那笑容底下藏着的焦虑,跟写在脸上没两样。但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不好多问。
“以后啊,可得好好挣钱了,养儿子费钱着呢。”许大茂又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王白“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许大茂的心却像被猫抓似的,坐立不安。他看着王白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凭什么王白什么都顺风顺水?事业得意,家庭美满,而他……
没过多久,许大茂就找了个借口,拉着娄晓娥匆匆离开了。走出王白家的门,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走路都带着股子戾气。
娄晓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许大茂这是又不高兴了,今晚回去,怕是又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王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而院里的其他街坊,心思就简单多了——吃席。
中院的槐树下,刘海中背着手,绕着树转圈圈,眉头皱得像个疙瘩。二大妈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当家的,要不咱也提点东西过去看看?王白生了儿子,这是大喜事,咱不去,显得咱不懂事……”
“去什么去?”刘海中猛地停下脚步,眼睛一瞪,“他王白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上次鱼干那事,他把阎埠贵怼得哑口无言,问都没有问过我,眼里有过我这个长辈吗?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我不干!”
他心里其实也在盘算着吃席的事。王白上次结婚,那席面多丰盛啊,红烧肉、炖肘子,油水足得很,他到现在还惦记着呢。可一想到王白那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我要主动去巴结他?
二大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不去就不去,反正到时候真有席面,少不了她们家的份。
前院的阎埠贵,比刘海中还煎熬。他正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算来算去,眉头越皱越紧。
“爹,您算啥呢?”阎解成从外面回来,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阎埠贵头也没抬:“算王白生孩子,得讹我多少钱。”
阎解成的脸抽了抽,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爹,您想多了吧?王白刚生了儿子,高兴还来不及,哪有空讹您……”
“你懂个屁!”阎埠贵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警惕,“那小子,一肚子坏水!上次鱼干的事,他把我算计得多惨?这次生儿子,这么好的由头,他能放过我?十块?还是二十块?”
他一边说,一边心疼得直嘬牙花子。他这一年,靠着克扣家里人的口粮,再加上从阎解成手里讹诈了点,好不容易攒了两百块,藏在床底下的瓦罐里,晚上睡觉都得抱着罐子才踏实。这要是被王白讹走几十块,他得心疼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爹,要不……咱先躲躲?”阎解成小声建议。他现在看见王白就发怵,更怕他爹被王白逼得急了,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躲?往哪儿躲?”阎埠贵瞪了他一眼,“这是咱的家,凭啥我躲他?再说了,他要是真想讹我,躲也躲不过去!”
他叹了口气,算盘打得更响了,像是想从这噼里啪啦的声音里,找出点应对的法子。
阎解成看着他爹那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暴起的青筋——那是饿的,一年到头没吃饱过,浑身的肉都掉光了,以前能轻松扛起半袋面粉的肩膀,现在扛个空麻袋都费劲。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不,跑吧?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四合院,去哪儿都行,只要能吃饱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似的疯长。他看着屋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媳妇和孩子,看着爹那副只认钱的样子,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得被饿死。
王白并不知道阎解成的心思,也暂时没想起要“关照”阎埠贵。他正坐在炕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动作笨拙得像个新手。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做梦。
“想好满月酒怎么办了吗?”宋惠美靠在枕头上,轻声问。
王白点点头:“想好了。不办大的,就请几个亲近的人。你妈那边肯定要来,我师父和师爷,车间主任,街道办的王主任,再加上许大茂……差不多一桌人,就在家里弄几个菜,热闹热闹就行,杨厂长应该不会来!”
他可没忘了院里那些等着蹭吃蹭喝的主儿。上次结婚,他算是领教了,那些人嘴上说着恭喜,筷子比谁都快,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吃完了还得背后说几句闲话。这次,他可没那么傻,花钱给那些人当笑话看。
宋惠美笑了笑:“听你的。”她也不喜欢院里那些人,一个个眼睛里就盯着吃的,没几个真心实意的。
王白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心里一片柔软。他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脸蛋,软软的,暖暖的。
“王政,”他低声说,“以后,爹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今天第二章,第三章等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