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在杨德华家那扇红漆门前停下。王白下车敲了门,没一会儿,杨德华就穿着件灰色中山装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公文包。
许大茂眼疾手快,“噌”地从副驾驶跳下来,拉开后座车门,脸上堆着笑:“厂长,您请!”他心里打得算盘精——后座挨着领导,多拘束?让傻柱去遭这份罪正好,自己坐副驾驶,既能跟王白搭话,又显得不那么刻意巴结,多好。
可低头一看,何雨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后座右侧,正咧着嘴冲杨德华笑呢。许大茂心里暗乐——傻柱就是傻柱,那位置是领导坐的,他倒好,直接占了,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哎,傻柱,你坐那儿干嘛?”许大茂故意提高嗓门,“那是领导的位置,快挪开!”
何雨柱一愣,刚要起身,杨德华却摆了摆手,声音平淡:“算了。”他指了指副驾驶,“你们俩坐后面,我坐前面。”
说着,自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还顺手把公文包放在了腿上。许大茂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那点得意劲儿瞬间没了——合着他白算计了?这傻柱走了狗屎运,居然没挨训?
何雨柱也懵了,挠了挠头,往后座中间挪了挪,眼神里带着点茫然。他哪懂什么座位规矩,刚才就是觉得那位置宽敞,随手就坐了,压根没想那么多。
王白发动车子,后视镜里,许大茂正偷偷瞟着何雨柱,那眼神充满了算计,何雨柱却浑然不觉,还在那儿摩挲着怀里的食盒,琢磨着待会儿该先炒哪个菜。
许大茂觉得自己坑了何雨柱一把,确实,杨德华感觉格物致知有点不懂事了,但是想着他的外号也没有说什么,跟一个脑袋不好使的人计较什么?
他都叫傻柱了,自己跟他计较什么?
车子穿过几条街,往东边驶去。胡同里的叫卖声渐渐远了,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车铃声和自行车碾过路面的“沙沙”声。许大茂扒着车窗往外看,眼睛瞪得溜圆,心里暗暗记下路线——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何雨柱则没心思看风景,手心直冒汗,总觉得刚才坐错位置的事没那么简单,可杨厂长没说啥,他也不敢多问,只能把注意力全放在怀里的食盒上,一遍遍地回想菜谱。
车子刚停在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小别墅前,王白就看见另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候在门口。车门打开,几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陆续下来,为首的正是李亮平,后面跟着工会主席和技术科的老周,都是厂里能说上话的人物。
李亮平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捏着个牛皮纸档案袋,见杨德华的车到了,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王白脸上顿了半秒,点了点头,然后便移开了目光——在这种场合,多余的热络反而扎眼。王白也只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种聚会,说是“同志碰面”,实则是圈子里的暗流涌动。
“走吧,同志们,进去。”杨德华整了整衣襟,率先迈步上了台阶。红漆木门被佣人拉开,露出里面铺着暗红地毯的走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厂里的机油味截然不同。
王白落后半步,趁众人往里走的空档,拽了拽许大茂的胳膊,又瞪了何雨柱一眼:“记住了?嘴闭紧点。”
许大茂正盯着别墅墙上的雕花看,闻言赶紧点头,手里的放映机箱子抱得更紧了:“放心吧小白哥,我懂!”心里却在嘀咕:这地方的地砖都比院里的桌子亮,领导就是不一样。
何雨柱也瓮声瓮气应了声“知道”,眼睛却瞟向厨房的方向——得琢磨着待会儿怎么露一手!
“小王,你也进来。”杨德华的声音从门厅传来。
王白一愣。按规矩,这种核心谈话,秘书是要在外间候着的。他看了眼张启明几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赶紧应了声“哎”,快步跟上去。路过许大茂身边时,他飞快地眨了眨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明明白白。
许大茂看着王白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后,心里酸溜溜的像吞了颗没熟的梅子。他羡慕王白能跟领导进内屋,却忘了自己手里的放映机还没接电源,直到佣人过来提醒,才慌忙蹲下身调试设备。余光瞥见何雨柱被领去厨房,他又乐了——傻柱再好,不也得围着灶台转?自己好歹还能在客厅待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够了。
王白站在角落,端着刚沏好的茶,手心里全是汗。这些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耳朵尖发疼。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后来这拨人都栽了!说的话太敏感了,真就是房门一关,没人知道了是吧!
王白觉得跟着杨德华,迟早得被这股子“冒进风”卷进去。可跳船谈何容易?杨德华这一路人是第一个把他从车间拽出来的人,有知遇之恩!
至于大领导,王白其实也不喜欢原着这个大领导,经常找何雨柱满足口腹之欲,做人与做事也就那样,他真的想当的官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卫处的处长!
这可是手里有家伙式的,在厂里斗争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但是王白做不到,保卫处处长现在四十多岁而已,等他退休也轮不到他!
可保卫处归武装部直管,厂里连人事权都没有!
那投奔李怀德?王白嗤笑一声。那老小子在厂里当惯了“老好人”,起风十年就狠了一把,跟他同期一起搞事的,有的已经直奔中央去了,就他窝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当厂长,格局小得可怜。跟着这种人,能有什么出息?
那么就只有这第二条路了,在大领导和杨厂长这条船下沉之前,跳下来,这条路毕竟稳妥,毕竟杨德华这条船下沉也需要好几年,这几年可以慢慢找机会!
(今天第三章,齐活了,义父们明天见,点点催更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