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眼圈却有点发红,风一吹,眼角的湿意凉得像冰。他弯腰扛起放映机,铁架子硌得肩膀生疼,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响声,像在为他的愚蠢敲丧钟。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歪歪扭扭地拖在地上,像条断了的蛇。
厨房门后,王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早就料到许大茂会出幺蛾子,还是没有拦住——这种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也是白费力气。
而此时的领导家客厅里,一场更尴尬的戏码正在上演。
王白端着糖醋排骨走到桌前,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盘沿一抹,那点从系统签到得来的“恶搞调味料”便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油亮的酱汁里。这玩意儿他以前觉得是鸡肋,无色无味,撒了跟没撒一样,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专门用来对付何雨柱这种想靠手艺攀高枝的。
“老领导,尝尝这个。”杨德华脸上堆着笑,亲自给大领导夹了一块排骨,语气里满是自信,“这个厨子是我手里最好的,何雨柱,一手厨艺在厂里那是公认的,您尝了就知道!”
大领导看着盘子里油光锃亮的排骨,又闻了闻那股子若有若无的甜香,眼前一亮,笑着点头:“看着就有食欲,好,大家都尝尝!”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夹了排骨往嘴里送。可刚嚼两下,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
杨德华自己也夹了一块,刚咽下去,那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嘴角抽得像触电。
不对!这味道太不对了!
平时何雨柱做的糖醋排骨,酸甜开胃,肉质酥烂,连骨头缝里都浸着味儿,怎么今天吃着跟白水煮的似的?淡得发寡,除了点糖味,连酱油的咸香都没出来,就跟胡同口家常菜馆做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
这可是精心准备的食材,上好的肋排,上好的白砂糖,怎么就做出这么个玩意儿?
杨德华的眼角抽搐着,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王白,见他一脸“无辜”,心里却把何雨柱骂了个狗血淋头——妈的喊你来是露脸的,不是让你砸场子的!这是故意的吧?
大领导的夫人嚼了两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里的嘲讽像冰碴子似的:“这厨子手艺,还没有我好呢!白瞎了这肉和肘子了!早知道还不如让小李下厨,至少能把酱油放够。”
大领导也愣了,嚼着排骨的动作停在半空,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杨德华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小老弟,这就是你说的“最好的厨子”?就这水平?你平时在厂里吃的都是啥啊?
杨德华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子一直蔓延到脖子,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啥——总不能说“我们厨子今天故意放水”吧?
“那个,领导,”王白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脸上堆着诚恳的笑,“我们这厨子手艺确实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菜的味道不对。他以前做饭可好吃了,厂里大会餐,他做的土豆丝能让工人师傅们抢着吃!可能是来了新地方,不熟悉您家的调料,发挥失常了!”
杨德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跟着站起来:“对对对!老领导,您别误会!这些同志都吃过何雨柱的饭菜,不然我也不会让他来给您做饭!他平时做的……”
“没事,没事。”大领导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保持着风度,“没发挥好就没发挥好吧,没什么大事,又不是吃不得,将就着吃呗!我们现在已经吃的比百姓好很多了,大家吃啊,别浪费了,吃不完我和你们嫂子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再动筷子,只是端起茶杯小口抿着,眼神里的兴致明显降了大半。
就在这时,何雨柱端着一盘东坡肘子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额角还挂着汗珠——这道肘子他特意多炖了半小时,就等着在领导面前露一手。可一进客厅,他就觉得气氛不对,杨厂长和众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带着说不出的不满。
“领导,尝尝我这肘子!”何雨柱没多想,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保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王白起身帮忙把盘子往大领导面前推了推,手指在肘子皮上看似不经意地蹭了一下,又是一点“调味料”混了进去。
杨德华看着那盘肘子,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妈的,还笑!你看看这一桌子菜,哪道菜能吃?一道失误是意外,道道失误,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
何雨柱见没人动筷子,还以为是大家客气,笑着说道“今天这肘子啊,差点意思,不是我不成啊,是你这肉不行!”
他指了指盘子里的肘子,语气里带着点显摆的得意:“你家这肉,太瘦,炖不出油花,也就片成肉丝凑合吃!嗯,火软点,将就着吃吧!”
这话一出,大领导的夫人瞬间炸了,刚才憋的火气全撒了出来:“说什么呢?你做的这菜这味道还赖我家肉不行?我家这肉是特供的,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你白瞎了我家肉,我说你没有?真是无语了!杨厂长,以后这个人别带我们家来了!晦气!”
一连串的话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把何雨柱给说懵了。他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说他长得丑,他认;说他显老,他也认;可要说他做饭不好吃?这不是在砸他的饭碗吗?
“你说什么呢你?”何雨柱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脖子一梗,瞪着大领导的夫人,白眼翻得快到天灵盖,“我做的菜,不敢说全北京数得上数,东城区我还是排得上名次的!你懂不懂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