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鲸贝忽然意识到，岳栖刚才好像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脑看，头皮不由得酥了一下。
他怔了怔，示意她走上前和他并肩站，才又说道：“你要是一直跟台，估计要到晚上才结束了。”
岳栖看着脚下的地面，摇摇头，“没关系的。”
说话间，心窝小小暖了一下。
洛鲸贝在走动中，继续歪着头端详她，待到岳栖察觉，和他对上视线，他才面色近似威压，再度开口，“那咱们组的病程，你打算什么时候写？”
原来是怕她没时间写病历呀。
天哪！她还自作多情，以为他在关心下属加班太晚呢！
岳栖讪讪吞了吞喉咙，蔫蔫地保证：“放心，我一定写完再下班。”
“好。”
洛鲸贝收回视线，抬起脑袋，阔步向前。
岳栖再度落到他的身后，望着男人英姿勃发的身影，唇线渐渐拉直。
这个“好”字，他说得可真满意啊！
*
晚上九点半。
最后一台手术收尾。
洛鲸贝摘下手套，脱去帽子、口罩、手术衣，将肩颈、手指拧得咔咔作响。
一番放松后，他梭巡到目标，“小林，你把今天的手术记录都写一下。”
理所当然的事，小林答得很快，“好嘞。”
洛鲸贝向着墙边走了两步，透过手术间的密闭窗，可以瞧见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他再次伸展四肢，摇摇颈项，顺势睨了一眼站在小林旁边的岳栖。
“我先上去了，给你们叫个外卖。”
小林忙着给病人插导尿管接引流袋，大咧咧喊道，“谢谢洛哥。”
老刘不在，他是不会改称呼的。
岳栖耳朵听到洛鲸贝说的是“你们”，她也只好轻声应了一句，“谢谢洛医生。”
本来想说不用给她点，她忙完了自己会去找吃的。
但是当下一屋子人，她说得太多，显得很矫情，万一小林再乖张地乱问出些什么话，更是麻烦。
索性，就和小林一样，感谢上级医生给出的福利就好。
她正在给小林打下手收集病理标本，冷不丁听到洛鲸贝叫了她。
“岳栖。”他问，“要不要一起上去？”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洛鲸贝并没有看着她，像是就那么随口一问。
她忖了忖，淡淡回应：“不了，等病人醒了，我和小林医生一起把病人送上去。”
小林将切下来的组织标本装进岳栖手中的病理袋中，抬眼接话：“没关系，岳栖，我自己送就行了，你先上去吧。”
岳栖低头，轻轻蹙眉，凑近小林，“我还是和你一起。”
她总觉得如今和洛鲸贝的相处还是怪怪的，她完全搞不懂他，在他面前，她也把控不好自己的状态。
相较之下，和小林一起要自在许多。
像这种需要二择其一的状况，她还是更想和小林待在一块。
小林抬眼瞅了瞅岳栖，不明就里，但暗觉有猫腻，遂先知趣地附和她：“那感情好，你就陪我一起吧，省的我寂寞。”
他抬眼瞄洛哥，洛哥没有反对，只是好像困顿似的眯着眼。
小林觉得安心，俯首继续写单。
洛鲸贝转了个小圈，再无他事，遂抬脚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冲着两个下级医生闲散问道：“你俩想吃什么？”
“随便。”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然而，却没有人看向他。
洛鲸贝无声地“靠”了一句，瘪着嘴，悻悻转身离开了手术间。
二十分钟后，病人清醒，运送中心的工作人员送患者回病房，小林和岳栖跟着。
手术室的走廊上，又遇见了整形科的美女医生。
她大概也是刚下手术，岳栖瞧着她的神色比之前多了几抹疲惫。
小林见到颜谨，很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颜谨也很热情地回应他。
随后，岳栖也微笑着和颜谨摆手，“颜医生好。”
颜谨凑近看了看她胸前的工牌，继续很亲切地对着她笑，“你好，岳——”
“xi。”岳栖猜到颜医生是不知道该如何发这个多音字的音。
颜谨弯着眼，点点头，“岳栖，好听。”
她的视线柔和地徘徊在两人之间，问道：“你们现在都和洛鲸贝一组？”
岳栖和小林都应了是。
颜谨点点头，捏着肩膀，藏不住疲态，“那改天约你们一起，喝两杯。”她眨了眨妩媚的长睫，做出饮酒的手势，“我先回去了，年纪大，熬不住了。”
话虽那样说，但她的笑声依旧很魅很冶。
分开后，小林问岳栖，“你认识颜谨姐？”
“今天刚到手术室的时候，碰见她。”她答，“洛医生和她聊天来着，顺便，给我介绍了一下。”
回话间，岳栖回想起洛鲸贝当时的言语和打量，不禁一阵脸热，只好继续说话掩盖，“她长得好漂亮，所以我印象很深。”
小林听着，忽然哼哼笑起来。
他在岳栖身侧挑眉。
“小栖栖，看不出你还挺大度。”
岳栖反应不过来，“啊？”
小林煞有介事地解释：“你自己就是一大美女，还一脸羡慕地说颜谨姐长得好漂亮，这不叫大度吗？”
岳栖听他这样讲，禁不住赧然一笑，“这不挺正常的吗？”
本来还想强调一句，她也不是大美女，可又怕被小林毒舌她假谦虚，就忍住没说。
“正常吗？”小林嗤笑了一鼻子，“我就没听洛哥说过谁帅。”
岳栖顿时无言。
洛鲸贝天天看自己，可能真的不会觉得别人帅了吧。
小林继续调谑：“我还以为美女帅哥都同类相轻，不会轻易承认其他人是美女帅哥呢。”他哼哼两声，“现在，我觉得你这样才正常，洛哥那样的，略自大了。”
吐槽他可亲可敬的洛哥，他的用词很轻很慎重。
岳栖跟着小林进入专用电梯，两人躲着病床，走到最里面。
小林看了眼病人，转头凑近岳栖耳边，压低声音，“颜谨姐的故事可精彩了，她的男朋友是个大明星，而且比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