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镇,常威部临时驻地
与前线惨烈的厮杀相比,酒泉镇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悠闲。常威带来的各路兵马——福康县保安团、二龙山的土匪、雪桃山的人马以及长白山的老林子队——正分散在镇子里休整。
镇中一处相对宽敞的院落里,常威和一众核心头领围坐在一起。震三江侧耳听了听远方已经停歇的枪炮声,忍不住问道:“哎?!旅座,这会山海关那边的动静怎么没了?噼里啪啦打了一天,你说这回,咱奉军真能干的过那个‘吴大帅’吗?”
常威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瞥了他一眼:“你急什么?仗有得打。派人多留心石门寨那边的动静就行。”他转头问于得水:“现在几点?”
于得水赶紧掏出怀表看了看:“旅座,四点十五分!”
常威放下水碗,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封于修、良弼、震三江、长江好、马威、于得水,以及一身红装格外显眼的赵苏红,下令道:“命令部队,提前开饭!吃饱喝足,天一擦黑,咱们就从石门寨方向朝九门口夜袭,争取一鼓作气打进关里去!”
他看向良弼,这位前清禁军统领对关内,尤其是北京一带非常熟悉:“良弼,打下九门口后,由你带队当向导!咱们直扑北京紫禁城!看看能不能直接把吴子玉抓起来!要是能逮到这条大鱼,那可能少死多少人!”
良弼闻言,既兴奋又有些疑虑,起身应道:“是!旅座!只是……那石门寨,不是还有直军重兵守着么?咱们就这么过去?”
常威不耐烦地挥挥手:“问那么多干什么?自然有人会替咱们打!执行命令!”
“是!”良弼不敢再多问。
旁边的马威立刻凑上来拍马屁:“就是!大伙就把心放肚子里!咱们旅座那是诸葛亮再世,次次都能料敌先机!他说行,那就指定是手拿把掐,一抓一个准儿!”
常威笑骂着虚踢他一脚:“去去去!滚犊子!少他妈拍老子马屁!”他脸色随即一正,变得严肃起来,环视众人,语气带着警告:
“我可告诉你们啊,都把你们手底下那帮崽子们管好了!等打到了关内,都把你们那套打家劫舍的土匪德行给我收起来!咱们现在是正规军!此战过后,老子自然会论功行赏,保证你们个个都有官当,有钱拿!但谁要是敢管不住手,玩烧杀抢掠那一套!”
他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哼,别怪老子手下无情!尤其是他妈管住裤裆里那家伙!谁要是让我听见有一个祸害人家姑娘的,犯到我手里,没别的,那就一个字——杀!都给老子记住咯!别到时候因为这点破事丢了性命,老子绝不姑息!”
众头领神色一凛,纷纷表态:
震三江拍着胸脯:“旅座放心!我二龙山的弟兄,谁敢犯事,我第一个剁了他!”
长江好也接口:“没错!咱们现在是跟着旅座干大事的,不是土匪了!”
赵苏红凤眼一挑,声音清脆却带着狠劲:“谁管不住下半身,姑奶奶我先阉了他!”
马威、于得水等土匪头子也连连保证会约束部下。
常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都去准备吧!”
奉军第三军团指挥部
郭松龄抓着电话听筒,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阴沉,逐渐变为惊愕,再到难以置信。
他失声脱口:“什么?!”
电话那头又确认了一遍,郭松龄眼睛瞪得更大了,重复道:“真的?!”
他沉默了几秒,脸色颇为难看,对着话筒干巴巴地说道:“那……恭喜你了。”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喜悦,只有浓浓的失落。
他缓缓放下听筒,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刚走进指挥部的张学良,声音低沉:“姜登选的电话……一军团,刚刚把九门口……给打开了。”
张学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向他走来:“打开了?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郭松龄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电话听筒递向张学良,然后一脸落寞地转身走开了,宽厚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他拉开一把椅子,独自坐到冷板凳上。
曾经他也在张作霖手底下坐了多少年的冷板凳,直到他张学良从讲武堂毕业,而他也作为张学良的授业恩师一路飞黄腾达至今!他突然有些不适应这冷板凳的感觉。
张学良接过电话,还没完全理解郭松龄为何是这种反应,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我,汉卿!”
电话那头,姜登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得意:“汉卿啊!哈哈,多亏了你送来的那张宝贝地图啊!我们仔细研究了黄土岭侧翼的小道,派了一个精锐营悄悄摸上去,果然防守空虚!一下子就捅穿了石门寨的腰眼子!九门口正面守军侧翼受到威胁,防线立刻就动摇了!韩麟春正面再一加压,这不,就拿下来了!”
张学良听后,由衷地高兴:“太好啦!果然是从侧翼的黄土岭突破的石门寨!看来我送过去的地图真派上大用场了!老姜,打得好!我很高兴,祝贺你呀!”
姜登选在电话里继续说着:“汉卿,你这地图可真是及时雨啊!这份功劳,有你一大半!你放心,哥哥我记着呢!”
张学良笑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能帮上忙就好。”
姜登选:“汉卿你太客气了!这份情我老姜领了!回头打下北京,哥哥我请你喝最好的酒!”
张学良收敛笑容,切入正题:“我不是客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记住,一定要趁势尽量地站稳石门寨,巩固阵地,然后迅速向九门口方向发展,扩大战果!”
姜登选:“明白!部队正在向九门口压迫,我想问问是不是放弃原本从山海关突破的计划,转而向九门口全力猛攻?!”
张学良判断道:“对!九门口一旦失守,直军的整个防线就崩了,到时山海关不攻自破!你们动作要快!”
姜登选:“放心!我已经命令部队咬住他们,绝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张学良:“好!”
姜登选:“好!我们一有新的情况随时向你通报!”
张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