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雷的工程队干活利索，四合院里叮叮当当几天，眼看着破败的地方一点点规整起来。
何雨柱下了班，蹬着二八大杠往回赶，心里还琢磨着晚上给雷师傅、于师傅他们弄点啥好吃的补补。刚拐进胡同口，就瞧见自家院门外的石墩子旁，蹲着个小小的身影。
走近一瞧，嘿，这不是小豆芽于莉吗？
小姑娘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褂子，两条小辫子耷拉着，正低着头，拿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什么。脚边还放着个小布兜。
“哟呵！这不是于莉同学吗？”何雨柱捏住车闸，单脚支地，笑着打趣，“蹲这儿给我当门神呢？还是给你爸当侦察兵？”
于莉像受惊的小兔子，猛地抬起头，小脸唰地就红了，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还把那个小布兜往身后藏了藏。
“何……何叔……”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眼睛都不敢看他，“我……我等我爸……”
“等你爸？”何雨柱挑眉，故意朝院里努努嘴，“于师傅还在里头跟雷爷爷忙活呢，你进去等呗，蹲外边儿喂蚊子啊？”
“不……不了……”于莉使劲摇头，手指绞着衣角，憋了半天，突然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猛地将藏在身后的小布兜递了过来，脑袋垂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胸口。
“何……何叔……这个……给你……”
何雨柱一愣，接过来打开布兜一看。
里面是一小把韭菜，蔫蔫的，一看就是自家窗台上种的，不太水灵。还有两个鸡蛋，个头不大，但摸上去还温乎着，像是刚摸出来的。
“这……”何雨柱有点懵，“小豆芽，你这是干啥？”
于莉的脸红得像要滴血，声音更小了：“谢……谢谢何叔……上回的馒头……还有……我爸的饭……”
何雨柱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小姑娘，是记着那俩白面馒头和她爹那盒油汪汪的午饭，心里过意不去，这是想法子来“报恩”呢。
这年头，谁家都不宽裕。这一把韭菜两个鸡蛋，对于莉家来说，可能已经是能拿出来的不小的心意了。
他心里一软，又有点想乐。这小姑娘，还挺有心思。
他故意板起脸，掂量着手里的布兜：“小豆芽，你这可不行啊。就这点东西，就想把上回那大白馒头和香喷喷的肉菜抵消了？你这算盘打得挺精啊，是跟你未来……呃，是跟你院里三大爷学的？”他差点说漏嘴。
于莉一听，急得猛地抬起头，眼圈都有点红了，慌忙摆手：“不是！不是的！何叔……我……我没想抵消……就是……就是谢谢您……家里……家里就这个……我……”她越说越急，都快语无伦次了，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哎哎哎！别哭别哭！”何雨柱最见不得这个，赶紧投降，“逗你玩呢！怎么还急眼了？叔跟你开玩笑的！”
他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两步，凑近点，压低声音：“你这算不算……提前给叔交饭钱？怕叔以后不管你爸饭了？”
于莉被他这不着调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红着眼睛跺了下脚：“才不是！何叔您……您真讨厌！”
“哈哈哈！”何雨柱乐了，这小豆芽急眼的样子还挺好玩，“行行行，叔讨厌。不过这‘饭钱’叔收下了！”
他看了看手里那点可怜的“谢礼”，眼珠一转：“光收礼不回礼可不是爷们儿干的事。这么着，小豆芽，你等着！”
说完，他也不管于莉啥反应，拎着布兜，蹬蹬蹬就冲进了院子。
于莉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没过多久，就见何雨柱又风风火火地出来了，手里端了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碗上面还扣着个盘子。
一股浓郁的炒鸡蛋混着韭菜的香味瞬间飘了过来，钻进于莉的鼻子里。她的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吓得她赶紧捂住。
何雨柱假装没听见，把大海碗往她手里一塞：“喏！你的韭菜和鸡蛋，叔给你加工了一下！趁热乎，吃了！”
于莉低头一看，碗里是金灿灿、油汪汪的韭菜炒鸡蛋，分量十足，那两个小鸡蛋愣是被他炒出了一大盘子的感觉，香气扑鼻。
“何叔……这……这不行……”她慌忙想推辞。这怎么行，拿来谢人的东西，怎么还能吃回去？还多了这么多油和香味！
“啥不行？”何雨柱眼睛一瞪，“叔加工不得费手艺费油啊？赶紧吃了！这是命令！你要不吃，就是看不起你何叔的手艺！”
他干脆往石墩子上一坐，抱着胳膊，一副“你不吃完我不走”的架势。
于莉捧着那碗滚烫的、香得让人直流口水的韭菜炒鸡蛋，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何叔，心里又是无措又是……有一点点暖。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住那香味的诱惑，再加上确实饿了，小声说了句“谢谢何叔”，然后拿起何雨柱塞给她的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鸡蛋炒得极嫩，油放得足，韭菜虽然蔫但香气还在，混合在一起，对于常年少见油腥的于莉来说，简直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她一开始还有点拘谨，后来吃得快了，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偷食的小仓鼠。
何雨柱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有点成就感。嘿，未来饭店老板娘又咋样？现在还不是被哥一碗炒鸡蛋收服得乖乖的？
等于莉把最后一口扒拉进嘴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何雨柱才笑着问：“咋样？叔的手艺，比你家自留地的韭菜如何？”
于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声说：“好吃……特别香……”
“香就对了！”何雨柱大手一挥，“以后有啥难处，或者馋了，就来厂里食堂后门找你何叔！别的不敢说，管饱还是没问题的！”
于莉抬起头，大眼睛看着何雨柱，里面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星。她用力点了点头：“嗯！谢谢何叔！”
这一刻，何雨柱在她眼里，简直比院里那棵最大的枣树还高大。
正好这时，于得水也干完活出来了，看到女儿和何雨柱在一起，愣了一下。
“莉子？你咋还没回去？你妈该着急了。”
于莉赶紧把空碗藏到身后，小脸又红了：“就……就回去了……”
何雨柱笑着站起来：“于师傅，活干完了？你这闺女可真行，蹲门口等你，孝顺着呢！”
于得水憨厚地笑笑，也没多想，招呼于莉：“走吧，跟爸一块回去。”
于莉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飞快地看了何雨柱一眼，小声说了句：“何叔再见！”然后才小跑着跟上她爸。
何雨柱看着那小豆芽菜似的背影，摸着下巴琢磨。
嗯……提前搞好关系总没错。万一以后真能合伙开饭店呢？这叫战略投资！
不过……这投资目前看来有点亏啊，搭进去这么多饭菜，就换回来一把蔫韭菜俩小鸡蛋。
但他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刚才小豆芽那亮晶晶的眼神，又觉得好像……也不亏？
嘿！这养成……啊呸！这助人为乐的感觉，还挺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