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星舰缓缓驶离永夜深渊,将那象征着宇宙终末的归墟之漩留在身后。舰桥之内,气氛却与来时截然不同。云璃与星萤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归墟中归来的陈凡,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与使命感,仿佛承载了星海之重。
陈凡没有多言,径直来到静室。他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
丹田之中,混沌道种缓缓旋转,其上的太初之光愈发温润明亮。围绕着道种的,是九点璀璨的星辉,它们以玄奥的轨迹运行,彼此气机相连,构成一个完美而和谐的整体——正是齐聚的九枚星钥!
当他的意志聚焦于这九钥循环时,异变陡生。
九点星辉骤然光芒大放,脱离原有的轨道,在他混沌道基的上空交织、汇聚!无数星辰道纹流淌、组合,最终化作一座微缩的、古朴的灯盏虚影。
这灯盏形似古时的油灯,灯身遍布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的古老刻痕,灯盏中心,空空如也,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指引”、“守护”、“驱散黑暗”的磅礴道韵。
星炬!
无需任何提示,陈凡便明悟了此物之名。它并非实体,而是九枚星钥力量共鸣后,投影出的坐标与召唤仪式!
几乎在星炬虚影成型的同一瞬间,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牵引感,自无尽遥远的混沌海深处传来,与星炬产生了共鸣!那方向缥缈难测,仿佛跨越了无数维度与时空,但其传递出的“源头”气息,却让陈凡体内的混沌大道都为之微微震颤。
初始之地!
摇光星君记忆碎片中提及的,万道起源,也是一切扭曲与黑暗的源头!
与此同时,关于“点燃”星炬的信息,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陈凡心间。
星炬需以“混沌源火”为芯,以“星辰本源”为油,以“守护意志”为焰,方能真正点燃,照亮通往初始之地的迷雾,开辟出一条相对稳定的路径。否则,强行闯入那片区域,只会被混乱的起源法则同化或撕碎。
“混沌源火”他早已在混沌海中炼成,融入道基。“星辰本源”他更是不缺,无论是自身的混沌星力,还是得自摇光遗藏、星骸荒原的积累,都堪称海量。唯独这“守护意志”,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发自道心、坚定不移的信念凝聚。
守护什么?
守护这浩瀚星海,守护这万千文明,守护那摇曳的文明星火,守护这轮回生灭、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不被那绝对的“虚无”所吞噬!
陈凡的道心澄澈,回顾自己一路走来,从微末中崛起,见证无数文明的辉煌与陨落,承袭星君道统,明悟自身混沌大道……他的道路,从来不仅仅是个人的超脱。包容万法,演化轮回,其本质,便是一种对“存在”本身最大程度的“守护”!
刹那间,一股磅礴、坚定、温暖如阳的意志自他道心深处升腾而起,融入那星炬虚影之中。
“嗡——!”
星炬虚影剧烈震颤,灯盏中心,一缕混沌色的火苗凭空诞生,初时微弱,随即迎风而涨,化作一团稳定燃烧的、散发着温暖光辉与坚定道韵的火焰!
火焰成型的刹那,那道自混沌海深处传来的牵引感瞬间增强了十倍不止,变得清晰无比!一条由星炬光辉照亮的、朦胧的路径虚影,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隐隐约约地呈现在陈凡的“感知”之中。
路径的尽头,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蕴藏着宇宙所有色彩与可能,同时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与混乱气息的……光辉之源!
星炬,已燃!前路,已明!
陈凡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炬之光一闪而逝。他长身而起,走出静室。
云璃与星萤立刻迎了上来,她们虽不知具体,但能感觉到陈凡身上那股决然欲行的气势。
“前辈?”
陈凡目光扫过二女,落在浩瀚的舷窗之外,那无垠的混沌海。
“九钥已齐,星炬已燃。”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将前往‘初始之地’。”
二女闻言,纵然早有猜测,心神依旧剧震。初始之地!那可是传说中开天辟地之源,是连合道巅峰都讳莫如深的终极禁地!
“我随前辈同去!”星萤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充满坚定。她承蒙前辈所救,得传大道,早已决心追随。
云璃亦是微微躬身:“云璃愿追随左右,略尽绵薄之力。”
陈凡看着她们,微微摇头:“初始之地,非同小可。其地法则混乱,远非归墟可比。以你二人修为,贸然前往,恐有不便。”
他并非嫌弃,而是陈述事实。那片区域,恐怕炼虚境踏入都寸步难行。
二女神色一黯,但也明白陈凡所言非虚。
陈凡略一沉吟,屈指一弹,两点蕴含着精纯混沌星力与他一丝道悟的光点没入二女眉心。
“此去不知经年,你二人可持此印记,在此片星域寻一处静修,或返回青玄门。待我了结因果,自会归来。”
这既是保护,也是给予她们一份机缘。印记中蕴含的道悟,足以让她们受用无穷。
二女感受到脑海中那浩瀚深邃的道韵,知其珍贵,心中感激,也不再坚持,躬身应道:“谨遵前辈之命,预祝前辈功成归来!”
陈凡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心念一动,“北辰”星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辉,舰身与那星炬照亮的路径虚影逐渐重合。
下一刻,星舰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流光,沿着那条唯有陈凡能清晰感知的星炬路径,义无反顾地驶向了那一切故事的起点与终点——初始之地!
真正的终极征程,于此刻,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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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北辰”星舰承载着点燃的星炬,驶向那片朦胧而浩瀚的光辉之源。
金书老头书页无风自动,金光内敛,显得异常肃穆:“星炬燃了……路也开了。小子,这最后一程,可没有回头路了。”
陈长安负手而立,目光仿佛追随着那道星炬流光,穿透了层层维度,落在了那片万道起源之地。他的脸上无喜无悲,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源初之光,寂暗之影。”
“万古棋局,终至终盘。”
“执火之人……愿汝之光,能照彻那源初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