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成从妹妹那里得到了嘱咐，一大早就坐着轿子赶到了天牢。
他坐在竹椅上，看着狱卒审讯荣明珠。
孙子成很喜欢自己这个妹妹，因着伯伯的缘故，也因着孙绒花长的可爱嘴巴又甜，从小就和他亲近。
既然妹妹说这女人打过她，他肯定要给妹妹报仇。
孙子成进门时，狱卒正拿着鞭子啪啪的抽着空气，他手背后慢慢走近：“既然她不肯实话实说，也不必对她客气。”
狱卒搬来竹椅，供孙子成坐下，孙子成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天儿热，这里面味道真难闻啊。”
天牢常年不通风，用了刑后只用水一冲，里面有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孙子成有些受不了，但是为了哄妹妹开心，吃点苦头也行的。
他用下巴指指荣明珠：“别光说不练呀，直接抽她身上，她还能不说不成？”
荣明珠被吊了许久，实在力竭，此时她也隐约猜出了孙子成的身份，沙哑着声音说：“你在天子脚下，屈打成招，陛下知道吗！”
孙子成嗤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诘问本官？”
荣明珠直视他：“我是喜全公公接去的，你屈打成招，等太后回京一定治你的罪。”
孙子成眸光一动，喜全公公是太后的随侍，自小就在太后跟前伺候，能知道喜全公公的名字，看来她真的认识太后。
只是是怎么认识的，也有待探查。
孙子成站起身，举手制止狱卒动手，他抬起荣明珠的脸：“你与刺客勾结了解太后身边的随侍，而后赶去母神祠设计引随侍离开，才给刺客机会劫走了太后，是也不是？”
荣明珠扭头挣脱他的手，却被强硬的掰了过来，孙子成冲狱卒伸出另一只手：“拿烙铁来。”
狱卒握着烙铁手柄，将烙铁头递到他手边。
孙子成也没看，他伸手就拿，吓的狱卒一抖，孙子成也被烫了一个激灵。
他握着自己烫伤的手大骂：“蠢货！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的手疼得颤抖：“怎么有这种蠢人！给我把他拖出去！！”
有几个狱卒低着头小碎步跑进来，拖着被吓傻的小狱卒就走了。
荣明珠抿着唇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他们吵闹。
孙子成回头看她吊在那儿毫发无损，怒气更盛：“给老子打！打到她肯说话为止！”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他的长随去为他叫大夫，旁边的小卒拿着鞭子往前靠，抬手就打了下去。
一鞭出血，这道鞭痕从荣明珠的左肩延伸到右腹。
她忍不住身子一抖闷哼出声，实在是太痛了。
孙子成见她脸色苍白，终于有了点报了仇的快感。
他恶趣味的吹了个口哨，指着狱卒说：“你，十鞭打完她要是还不招，你就替她去死吧。”
小卒脸色也是一白，他颤抖着举着鞭子，狠了狠心又抽了一下。
荣明珠痛哼出声，她紧闭双眼，额头上冷汗直冒：“孙子成，你屈打成招，太后回来一定会杀了你！”
孙子成：“打！”
小卒抖腕又是一鞭，荣明珠身上三道鞭痕交错，白色的囚服已被血色浸染。
她因着痛有了些力气，双手挣扎着想挣脱：“你这是屈打成招！我不认！我不认！不是我！”
小卒不忍直视，他近日才托了亲戚进了衙门，没想到第一次上班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他把鞭子捏在手里，跪在地上磕头：“大人，这女子看起来真的不知，要不然我们再查查吧。”
孙子成脸色阴沉，向左边伸出手，有长随递给他一支鞭子。
他左手握着鞭：“你再说一遍？”
小卒磕头磕的更大声：“大人，我们再查查吧。”
孙子成腿一抬，把小卒踹倒在地：“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官的闲事！”
他猛地将鞭子砸在小卒身上：“你真是找死！”
鞭子从小卒的身上弹出去，李德全刚迈步进来就见有东西向陛下飞来，吓的张开双臂挡在皇帝前面，嘴上大喊：“大胆！竟敢行刺陛下！”
牢房里的人跪的丝滑，孙子成跪在最前边，一群人齐齐行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璟捏着李德全的手臂把他轻推到一侧，他自己抬腿走进牢房：“是什么人惹了孙大人生气，竟不管不顾对着狱卒一顿打骂？”
孙子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臣该死，臣不知陛下驾临，差点伤了陛下！”
元璟坐在刚刚的竹椅上，等他解释。
孙子成继续道：“昨夜太后失踪，臣连夜调查，抓了嫌犯，今日一早就来问话，这小卒竟为嫌犯开脱！臣怀疑他也与刺客有关，才动手审讯！”
他趴在地上字字恳切，好像为皇上操碎了心。
元璟：“哦？这样看，孙大人倒是为朕鞠躬尽瘁了。”
他问：“昨日你既然知道了太后失踪，为何不进宫禀告？”
孙子成：“陛下明察！昨夜子时宫门落锁，若是半夜开门，必定惊动后宫，太后失踪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他声泪俱下：“还请陛下饶了微臣吧。”
元璟嗯了一声，四处打量一通，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荣明珠身上。
荣明珠的脸色实在不好，她抬头正欲说话，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元璟也呆了一下：“是你？”
七夕夜，神树下惊鸿一瞥。
那个容貌迤逦的女子性格开朗，还大方的要请他吃糕点来着。
荣明珠心里稍稍安定，她指控：“皇上，民女有冤！你不能听他一面之词！”
孙子成跪着呵斥：“大胆！你敢直视天颜。”
他又嘭嘭磕头：“陛下！臣冤枉！这女人是最后一个见过太后的人啊！”
元璟喜怒不形于色：“李德全，把她放下来。”
几个狱卒帮着李德全放开荣明珠，荣明珠被吊了一夜，腿脚发软。
她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在地，元璟皱眉伸手接了一下，两个人又抱了一次。
荣明珠苍白着脸：“多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闻到他身上有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也许那台轿子的主人就是他。
荣明珠依赖的将脸靠在元璟的肩膀上，声音细微：“多谢你，陛下。”
元璟心下一颤，忍不住收了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荣明珠的伤口被压到了，她疼的有了些精神，支撑着一口气说：“昨日喜全公公接了我去，我没有勾结刺客。”
元璟点头：“你别说了，朕知道了。”
他看着自己身后的侍卫：“宣太医！去找大夫过来！”
几个侍卫领命而去，孙子成此刻已经傻眼了。
被孙子成踹倒的小卒喜极而泣，现在这个局面，想来他不用陪着这女孩儿一起死了。
元璟抱着荣明珠：“你别睡，你告诉我。”
“你叫什么名字？”